只不知这浪荡子怎么竟出现在姚家别院里。
贵妃在后宫如同众星捧月,姚家夫人乃是朝廷命妇,哪里晓不得还有她家弟弟这一位人物。
因此,场面竟十分诡异,无人敢叫破这男子身份。
周子祥不识得姚家的后宅家眷,见吓到身怀六甲的年轻妇人,自己也有些不自在,索性闭口不言语。
姚家人咽下火气,吩咐将男子带到客房,送上热水新衣,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人。
周子祥自得了权势,便不成被人慢怠过。
这回在京里惹出祸事,怕被自己姐姐逮住,才慌不择路跑到四水城来避暑。
不日前他从人手中买下这套宅子,见有人洒扫除尘,安置得十分精心,便不论价钱一气买下。
才入住没几日,便听闻宅院里人声鼎沸,只以为是京里追来的人。
听着动静煊赫,更忧心这回自家姐姐震怒,不敢撞她手里,携了来时的包袱躲在荷塘边的山丘中。
不料这些人竟仿佛住下了都不走,他三四日未曾得过什么像样的饮食,饿得发慌,见池塘里的鲤鱼肥美,便打算趁夜里捉一两条来烤着吃。
不意晚间此处竟有人,待回过神来,想着见到的人并不似官府中人,十分疑惑,更在房里待不住,硬要闯出去问个明白。
他自己的宅子,怎么住了这些人。
姚家人哪敢拦他,还是姚夫人颇有些果断,沉下脸来做出动气的模样。
他既不说自己的身份,想是心虚,自家又何必吃了亏还陪小心。
周子祥原见对方有七八分客气,便也待好言好语问明情况,不叫人尴尬,哪晓得对方忽然间横眉冷对起来,还要问自己罪责。
他倒不知,自家的宅子来了群陌生人,害得他这个主人被蚊虫追咬,食不果腹好一阵,怎还有脸来问罪。
越说越激动,等两边都说到这是自家的宅子,各自拿了文书来看,两家契书都有官府印信。
细细看来,倒说的都是这一处地方,只姚家是写的此地某处一间,价值两百两,周家乃是从哪里到哪里的一百亩地,价值五千两白银。
文书说得分明,姚家人气得脸色铁青,因文书是县令亲自送来,便不曾细看收拢在箱子里。
待眼前事情说开,姚夫人两眼发黑,恨不得撕了四水县令,叫他们得罪了贵妃不说,还丢了好大个人。
那房契上写的姚家位置,乃是后院院墙外的一间马房。
这厮,竟敢侮辱她们姚家。
周子祥对姚家印象更是不喜,他已在京里混迹不少时日。
那些人要宅子要古玩,哪个不是价值千金的非要托个一文两文的借口,实是暗地里抢东西罢了。
想这姚家是拿捏别人,妄图以两百两谋得这一座山庄。
怪道那主人急急压价,仅以五千两将整座宅子卖给自己,签完文书就不见人影。
两百同五千,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姚家到底在京里做官,放不下脸面,急急忙忙收拾箱笼行李,要连夜离去。
吓着孕妇,并非周子祥所愿,便宽限三日,自己提了包袱,还穿着那身泥浆衣服去住外头旅舍。
才走到街上,就被周贵妃的人马按住捆了个严实,装进马车里连夜带着赶回京都去了。
姚家那头,好在孕妇没有什么大碍,只咽不下这口气,使唤家丁去叫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