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心疼。
陆啸行刚刚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苛刻,是不是太不近人情。
他又在想,晏泊如是不是吃了很多苦,是不是受了欺负,才养成了现在这样的性格。
礼貌客气,外表看起来清清冷冷,甚至有些难掩的傲气,走近之后才会发现他的粘人,不安,和时不时漏出来的茫然与自卑。
后者是只有他才能感受到的,他算是晏泊如最亲近的人了,为什么遇到问题不能多理解一点?
是最亲近人吧?
汪顺和他到底谁更重要?
毕竟那是小时候替他打架出头的人啊,晏泊如心里还有点先入为主的愧疚,感情肯定不一般。
陆啸行微不可查地晃了晃头,试图将这些酸溜溜且不合时宜的想法赶出去。
他又想象起了晏泊如小时候的样子,倔强不爱说话的漂亮小男孩,总被不懂事的胖小子欺负。
这么一看,爱算计,睚眦必报,都成了优点。
怪不得喜欢自作主张、有事不爱和他商量,习惯单打独斗。
他逼着他改变,是不是有点过分?
可是,总会对亲近的人不坦诚确实是不好的事吧,万一在他不知情的时候出个什么事,要怎么办?
但如果一个人总是受到无端的责备,是会养成爱撒谎的性格,他喜欢他,应该去多了解他,追溯性格的成因。
陆啸行脑子里跑着火车,自己心软得一塌糊涂,理智在摇摇欲坠。
“晏家是不是对你不太好。”陆啸行自顾自脑补了一大堆灰姑娘的故事,眼神湿漉漉的。
晏泊如失笑,摇了摇头。
“爸爸妈妈对我挺好的。”这个称呼他叫得有些生疏,应该不常叫。
“尤其是晏楠,她是真的把我当成了亲弟弟。”
“我也试图把她当成我的亲姐姐,虽然我不知道该如何做。”
因为真心应该换到真心。
但是,他越界了。
他曾经央求晏楠帮他去开一次家长会,那是他第一次主动提要求。
但他确实不知道那一天,是晏楠钢琴比赛的日子。
晏楠答应了他,替他去开了家长会,帮他拿了奖状。
回家的时候,晏父晏母还是笑着的,隔天晏楠去高中寄宿后,那张奖状被撕得粉碎,晏泊如跪在碎纸上,被要求反思。
其实,不是多重要的比赛。
那是他唯一一次在晏家受到身体上的惩罚,如果跪着反思也算体罚的话。
晏泊如从旧事里回过神来,总结道:“就是因为对我太好,所以我得守好规矩。”
“我小时候,没什么梦想。”这句话他说得很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