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多虑——”李答风拱手朝姜稚衣行了个礼,“并非我们,是少将军命在下动的手。”
元策:“……”
“李军医睁着眼也能说瞎话——”元策哼笑了声,“却怎么只向郡主行礼,看不见公主在旁?”
李答风颔首躬身,转向宝嘉。
“不必,”宝嘉笑盈盈的,看也没看李答风一眼,“也不是谁人的礼,本公主都受的。”
姜稚衣瞟瞟李答风,又瞟瞟宝嘉,感觉到一股尴尬的气氛悄然蔓延。
眼看远处一堆堆篝火边上的士兵不知何时已肃然起立,姜稚衣端着手转向众人,清清嗓子:“诸位将士不必多礼,我与公主此番前来是为犒劳诸位,给你们带来些下酒的消夜,长夜守岁,莫饿着了肚子。”
话音落,一行十数名穿着体面的仆人端着一盆盆鸡鸭鱼肉的大菜进了营地。
“沈某代军中将士谢过公主、郡主体恤。”元策向两人一拱手,朝那些士兵打了个手势,示意众人各吃各的去。
打过官腔,眼看众人全被那些山珍海味吸引,成群地兴冲冲围了过去,无人再看这边,姜稚衣上前一把挽过元策的臂弯:“想我没?”
元策缓缓偏头,看了眼一旁互不相视,各朝一边的李答风和宝嘉,又看了眼远处背对这里的士兵们。
姜稚衣自顾自接着说下去:“本是放完灯就要让你来接我回府守岁的,但我想看看你们军营里头是怎么过年的,就拉着宝嘉阿姊过来了,我们今晚就在这儿守岁吧!”
元策看着她这一身雪白的、毛茸茸的银狐斗篷:“在这儿不脏?不冷?”
姜稚衣自然更喜欢干净暖和的家里,只是她与阿策哥哥已是可以坐在一张榻上守岁的关系,宝嘉阿姊和李军医却连个面都不肯见,为着投桃报李,给宝嘉阿姊和李军医创造重归于好的机会,她只能装着任性非要过来了。
“有你在哪里都是干干净净,暖暖和和的。”姜稚衣笑得两眼弯弯。
元策轻咳一声,拉过她的手往大帐走去。
姜稚衣被他拽得一个踉跄:“你这么急做什么!”
“你以为他们真在专心吃东西?”
“啊?”姜稚衣回头朝那群士兵看去,一个个演得是挺像,“他们在偷听我们说话?”
“跟我来京的都是玄策军最精锐的士兵,你这个声量,不需要偷就能听见。”
姜稚衣脸热地加快了脚步:“你们军营真危险……”
四人前后脚进了元策的主帐,在重新布置过的长案边坐下,仆人将主子们单独的消夜送了进来——
烧鹿筋、酒煎羊、洗手蟹、罗汉虾、水晶鱼脍、鸳鸯炸肚、五珍脍、三脆羹……都是风徐来的菜品,一碟碟精致地上了桌,挤得整张桌案满满当当,正中腾出一片空地,摆了一只热腾腾的、咕噜噜沸着奶白色羊汤的暖锅。
离年夜饭也有两个多时辰了,这会儿刚好是有些饿的时候,眼看旁边的宝嘉是不打算说话了,姜稚衣便代为做主,招呼对面的元策和李答风:“都动筷吧!”
元策和姜稚衣先执起筷来。
一旁的仆人瞧着暖锅里汤水已沸,给几位主子下起薄薄的涮肉片。
姜稚衣瞥过去一眼,打住了仆人的筷子:“这是什么肉?”
“回郡主话,是牛肉,上好的牛里脊。”
李答风看了右手边的元策一眼。
元
策微不可察地摇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