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安仰起脸,深深吐了一口气。
纳兰安抱着咕咕,给纳兰祖看。
纳兰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抱咕咕,只是看着她笑:“她长得真像你小时候。”
“我反而觉得她更像王东山。”
“都像,像你们都好看。”
咕咕又叫了一声爹地。
纳兰祖吃惊:“她会说话了?”
“只会这么一句。笨啊。”
“怎么可能笨,她一定是个聪明的孩子。”纳兰祖仿似陷入了回忆,“你小时候也不爱说话,最喜欢自己一个人玩。我带你去看医生,结果做完智商测试,你竟然是天才儿童。啊呀,当时我可高兴了。”
纳兰祖说得很慢,也很含糊,但纳兰安每个字都听进去了,泪流满面。
她曾经是爸爸的骄傲,爸爸何尝不是她曾经的英雄?
“如果我是一个儿子,你是不是会更高兴?”
纳兰祖似乎思考了很久很久:“你们都以为我想要一个儿子,其实,我只不过是制造了一个意外。错的是我,你们没有错,意外——也没有错。”
第二天,医生上门给纳兰祖打针。
纳兰安在大门口叫住准备上车离去的医生,问他纳兰祖具体的情况。
医生摇头:“坦白说,目前他大脑、四肢的萎缩和退化已经是不可逆的,医药对他来说只是延长寿命,而不是治愈病情。”
“能不能说,大概还能撑多久?”
花白头发的医生再次摇头:“很难说。”
“请你预估一下吧。”
“或许,不到半年,也或许,就是几个星期内。”
纳兰安沉默在原地,末了才缓缓开口:“麻烦你了医生。”
她打给王东山,却是不知从何说起。
王东山在电话那头,情绪也是低落,“我会尽快安排过去。”
“嗯。”
“还有,”王东山的语气听上去也斟酌了很久,“阿妈安排我,先去英国一趟,带文俊杰过去。”
“”
“你在听吗?”
“嗯。”
“你同意吗?”
“我已经不能不同意。王东山,或许我现在可以明白,做人有多少的身不由己。”
☆、伤痛
纳兰安几乎是在一种惶恐的情绪中等待着王东山的到来。
她知道,这次王东山前来,将不止一人。
说到底是不是太可笑,曾经的仇恨极度的排斥,最终自己也不得不妥协。
她不曾真正见过文俊杰,他的样貌只出现在当年杂志中的几帧照片,早已模糊。
咕咕很安静地抱着奶瓶,专心地喝牛奶。
“咕咕,咕咕。”
咕咕抬头看她,灿烂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