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ldo;汪汪&rdo;之声响动,是玄影发疯般向阿弦的方向奔去。
岸上桓彦范忍住那将破口而出的叫声,缩手握拳,他回头道:&ldo;有没有绳索?没有就脱衣裳,快脱衣裳!&rdo;
身旁的几个人瑟瑟发抖,虽听见他的话,却因吓呆了没有反应。
桓彦范怒道:&ldo;快脱!&rdo;他自己举手脱下披风,又撕开圆领袍纽子,将袍子一摆跟披风紧紧地系在一块儿。
周围几人总算明白过来,纷纷脱衣。
此刻阿弦已将那正直直地往下坠落的孩童一把抱住,与此同时她挥起右臂,一拳砸向水面。
而玄影趴在一块儿微微飘动的浮冰上,大叫之余,忽然前爪在冰面上拼命地乱刨乱抓!
桓彦范紧闭双唇飞快地系衣裳,眼睛却也时刻盯着河面,玄影如此倒也罢了,只是随着阿弦一拳击出,河面竟溅起极大的一朵&ldo;làng花&rdo;!
冬天的河水,寒冷而凝滞,极少有如今所见的这样大的làng,如果说是被阿弦拳头打出来的,更无可能。
桓彦范屏住呼吸,想到方才阿弦那句&ldo;给我滚开&rdo;,心里已经明白,想通的时候,手几乎无法握紧衣裳。
忽然&ldo;噗通&rdo;声响,原来是玄影纵身扑向阿弦身旁水中,狗爪在水中舞动,仍是厉声狂吠,如此搅扰下,那làng花竟渐渐消散。
桓彦范压着心头惊悸,而在众人七手八脚忙碌之下,终于打了一道衣裳的&ldo;绳索&rdo;,他深深呼吸,将绳索半道浸水压沉,顺势向着阿弦的方向抛了过去:&ldo;小弦子!&rdo;
阿弦正一拳击落,脸色凝重如冰,见桓彦范扔了绳索过来,当即举手抓住,顺势在手上挽了两挽。
桓彦范的准头极佳,阿弦反应又且敏捷,两人配合无间,桓彦范用力拖拽绳索,背后又有几人过来帮忙,便将阿弦跟那小童如同&ldo;钓鱼&rdo;般从水面拽了过来。
玄影却不必人救,跟在破冰的后头刨动,不多时也到了岸边,自己爬了上来,抖了抖毛,便跑到阿弦身旁。
阿弦仍旧紧紧抱着那小孩子,孩童脸色铁青,不知死活,他的家人接了过去,惊魂未定地大哭大叫。
阿弦浑身湿透,却颤声道:&ldo;他没事!&rdo;
桓彦范脱了大氅跟外裳,幸而寒冬多穿了几层,当即又把里头的银鼠皮夹袄脱下,给她紧紧裹在身上。
阿弦却回头看着河面,眼神之中仍有愠怒惊恼之色。
桓彦范低头道:&ldo;那里是……有东西?&rdo;
打了个哆嗦,阿弦的嘴唇铁青:&ldo;是。&rdo;
方才所见种种恶相,她半分都不能回想,身体已经冷彻,若还再多想几分,只怕就不是大病一场那么简单了。
阿弦艰难俯身,把正在哆嗦的玄影也一把抱入怀中,用脸蹭着狗儿的脖子。
桓彦范听见自己磨牙的声音:&ldo;你一点也不怕?真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rdo;
阿弦又摸了摸玄影的头,却知道桓彦范是关心qg切,本想安抚,怎奈在冰水里浸泡过,浑身已经冷的几乎麻木,就只勉qiáng向着他一笑。
桓彦范见她头顶滴水,脸色白了透着青,一叹无声,举手将她紧紧地抱入怀中,试图以自己的体温来护她一些暖意。
他的侍童离得远些,才赶了来,见状吓得几乎哭出来:&ldo;主簿!女官……这可怎么办?&rdo;
桓彦范道:&ldo;取热茶来。……再脱一件衣裳。&rdo;
侍童手忙脚乱,忙先把自己的衣裳脱了下来,又去亭子里取茶水,桓彦范用侍童的衣裳裹住阿弦的头脸,不由分说将她抱了起来,大步流星往亭子方向而去。
玄影紧紧跟在身后,走起路来却有些一瘸一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