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愁余竟然很认真地点头:“可以的。”
邱觉非抿了抿唇:“我开玩笑的。不过我倒是又想起一件事,龙盘寺和江西会馆条件毕竟都不太好,我听闻正在修的校舍全是茅草房,之后怕是要几十人住一间的。不如……”他还是开口,“不如问问董兄范兄他们?”1
江愁余知道因买宅子的事情董孙几个对他颇有微词,也明白邱觉非是为他好,便点点头:“那劳烦觉非兄帮我牵线了。”
“租金呢?”
江愁余耸肩:“不要都行,意思意思收吧。”
“好。”邱觉非从李叔手里接过伞,“那我就先告辞了。”
江愁余目送着他隐遁在雨帘之后,只觉得整个天地连同这小小的庭院都变模糊了。
邱觉非在课堂外拦住董之侠:“董兄。”
“觉非?”董之侠有些诧异。
邱觉非笑笑:“是这样,我昨天刚去愁余家里拜访了。”
董之侠的神情霎时便有些微妙:“哦?他近来可好?”
“嗨,他最近可忙坏了,买了宅子总要布置布置吧?”邱觉非的语气夸张,神情倒是诚挚的,“他这个人逞强,又不肯请兄弟们帮忙,什么都想一个人,这不,前段时间还病了一场,他爹娘不得不让一个老佣人来照顾他。”瞥见董之侠已有些不耐烦,邱觉非才不急不慢道,“对了,学校的住宿实在紧张,我已经准备搬去他那儿住了,他让我问你和范仁杰要不要过去。”
董之侠狐疑地看着他,最终咧开嘴笑了笑:“这样倒显得我是个小肚鸡肠的小人了。你们是结拜兄弟,到底是近了一层。”
邱觉非装傻:“啥意思?”
董之侠摇摇头:“这样吧,我回头问问范仁杰,我们挤一挤,让他少收我们点房钱。”
邱觉非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和董之侠都知道,江愁余最终肯定还是分文不取。
千金买邻,八百置屋。
董之侠与范仁杰搬来的那天,孙衡也来作陪,江愁余便让李叔多准备了几个菜,于是曾经一道横越大半个中国的同学们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竟又多了友邻的缘分。不过这餐桌上的气氛倒是显得有些诡异,除去一直在插科打诨的范邱董三人,江愁余和孙衡都有些沉默。
“董兄的民族风俗史研究得怎样了?”酒过半巡,江愁余淡淡问道。
不等董之侠回答,孙衡不合时宜地插嘴了:“之前那么多人挤在一起,凄风苦雨的,哪里还有闲情逸致去做学问呢。”
江愁余漠然答道:“做学问要的恐怕不是闲情逸致吧?古时圣贤有囊萤映雪、凿壁偷光的典故,我想董兄为新时期有为青年,应也不会逊色半分的。”
董之侠与邱觉非两人对看一眼,江孙二人在步行团的后期便已有些不睦,江愁余为人孤高,孙衡则有些小肚鸡肠,以江愁余买宅院为界限,两人的关系竟也到了难以缓和的地步。
范仁杰转移话题:“我倒是听说啊,董兄这民俗史研究的可好,没事就去找漂亮的苗族姑娘搭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