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那以后,施惠再也没来过店里。
再照面,他已经越过琅华,接了他爷爷的班了。
吃饭间,孙施惠始终没理睬琅华店里的人。也对这些吃食兴致缺缺的样子,只专心致志吃了碗光面。
店长姐姐终究好奇害死猫,总是忍不住地打量施惠。由衷地讲,他当年不过是个少年,好看、惊艳的少年,家世又在后头撑着,也难怪世故的过来人想去钓他。
哪怕他现在这个年纪,也保不齐有前赴后继的人存同样的念头。
只是他如今快到而立年了,早把稚嫩、血气方刚甩到脑后了。不言不语里,始终避讳他们这些员工,说不清就是在老婆跟前表忠心呢。
孙施惠吃完碗里的面,搁下筷子的时候,不经意间瞟到了店长的目光,后者吓得赶紧移开看别处。
至此至终,他全没和外人说一句,只听到他和太太聊了几句。太太问他,光面好吃吗?
他答,太硬了。
太太噎他,活该,谁让你不拌浇头的。
饭后,简单的几个碗是店长主动请缨收拾的。
汪盐没来过琅华的这间时装店,趁着饭后吃甜点的工夫,略微地在外面逛了逛。
孙施惠跟着她身后,二十四孝老公的觉悟,自觉当钱夹子,要她看中什么就拿吧。
汪盐不缺这些时装,也没相中什么惊艳的。只在一楼中庭廊道上看到一幅画,很感兴趣。
满幅的玫瑰凋零,盛夜里,洛可可风格墨绿长裙的少女,散发赤足地在荆棘地里徜徉。
明明如月,少女脚上的血与凋零的玫瑰染成一色。
“这幅画是非卖品哦。”琅华在他们身后,缓缓过来。
汪盐自然晓得墙上的画只是陈设,“嗯,只是觉得这画和你这里的风格并不搭。”
晦涩暗黑,冲撞了琅华的明快鲜亮。
“是吗?”琅华瞥一眼孙施惠,“前年还是大前年,我一个离职的员工特地从国外寄给我的。”
汪盐平静地颔首,依旧称赞这画很唯美。晦涩沉闷,但不影响它的唯美。
琅华轻飘飘的笑意,“你和她的审美也许……很投契。”
汪盐说她盘子上的冰淇淋化了,失陪她进去扔一下。
留孙家姑侄俩对视着,孙施惠看着汪盐进里,旁余话没有说,只要琅华,“把这画摘了。”
“凭什么!”
“你开个价吧。”
“关键康桥送我的时候,也没告诉我多少钱啊。”琅华这么多年,第一次逮到了孙施惠的痛处。
“你要怎么样才肯?”某人目光阴恻。
“你急了?孙施惠,你真的急了。有趣。”
孙施惠却不期然地冷笑出声,翻脸也反口,知会琅华,“那么,你就长长久久地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