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句话让我顿时失去那一点点胜利者的淫威,反而对他的话产生了莫大的好奇。
“你不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人,你常常有话就说,较少顾虑,这是你的眼睛告诉我的。”哈基姆苏丹说道。
“我的眼睛还告诉你了什么?”我饶有兴趣地问道。
“你的身份。”他回答道。
“我的身份?”我笑道,“那您倒猜猜我是谁?”
“能来看我的年轻人,无非是拜耳台吉、俄日特夫还有那颜赤那思三人。你的眼中没有满腔的怒火,想必不是来寻仇的,肯定不是拜耳台吉;你的眼中也没有那种趾高气昂,目空一切的狂妄,应该也不是俄日特夫。那就只有唯一一个答案了,您就是那颜赤那思,战胜我国大军的年轻库吉特元帅。”哈基姆苏丹分析道。
“您还看得挺准。”我半是赞扬、半是嘲讽的说道。
“感谢真主,他赐予我看人的天赋。”他看起来很虔诚,“那么,尊贵的元帅,您来看望着这暗无天日的地域里活死人干什么呢?就如同看一只被你捉住的猴子?”
虽然他的比喻很不雅,但是很贴切。
“您这么说,我就觉得没有什么可以与你交谈的了。”我说道。
“你会的。”哈基姆苏丹神神秘秘地说道,“我昨夜做了个梦,梦中见到了真主。哦,真主伟大!真主说,在萨兰德的北方,将有一个新的鞑靼汗国建立。此国兴盛与否,全在于他们是否肯信奉真主,遵守真主的规则。”
“该国是谁建的?”我问道。
“真主没有告诉我。”哈基姆苏丹慢条斯理地回答着。
“好吧,我再问您个问题,你刚才说我的眼睛,是什么意思?”
哈基姆苏丹和上经书,常常叹了一口气。过了半晌,才缓缓地说了一句:“你的眼睛让我想到我的妹妹。”
“你的妹妹?”我问道。
“先生,我累了,需要休息。我会告诉你我的一切的,但不是现在。”哈基姆苏丹躺到床上,闭上眼睛。
我深感无趣,又随着狱卒走出了监狱。监狱外阳光明媚,顿时让我豁然开朗。随着我一出同来的,除了脏兮兮的衣服,还有一肚子的问号,虽然身心随着环境的变化舒适了很多,但心中的疑虑仍挥之不去。我不知道哈基姆苏丹奇怪的言行背后隐藏着什么,但我隐隐感觉自己和哈基姆苏丹的家族应该有着丝丝缕缕的联系。我甚至有些希望哈基姆苏丹的妹妹就是我的母亲。
我现在还记得我童年和少年时代去拜访堂兄那颜纳给的经历,他毫不客气地嘲笑我是野种,因为我甚至不知道母亲是谁。我还记得他在杜根的庄园里,大声的说着我是父亲乱搞生出的杂种的情景。我信马由缰,走在泥泞难行的哈尔玛城街道上。
这时,越来越多的人对我指指点点,我正暗自纳罕。一个年轻人从人群中走出来,向我行礼道:“尊敬的那颜赤那思,感谢您拯救了哈尔玛城。我代表哈尔玛城的百姓对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人群随之欢呼起来。我这是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接收别人的敬意,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经过一段时间的官场生涯,我不但没有失态,反而微笑挥手致意。我那破旧的手套估计显得很是碍眼。
“大人。”那年轻人说道,“我是否有幸加入您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