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母难当,这人只想着儿子的前程,怎么不为她这个继母考虑考虑?
郭伯言故意道:“就你那两口气,还没茂哥儿吹得响,能左右我的决定?”
不该开玩笑的时候他没正经,林氏恼了,一个人去看女儿。
母亲气鼓鼓的,宋嘉宁自然要打听是怎么回事,听说郭骁要去雍州,宋嘉宁比母亲更吃惊。但宋嘉宁虽然知道郭骁对她有觊觎之心,却怎么都不会将二叔二婶与郭骁联系到一块儿,毕竟在宋嘉宁心里,二叔二婶本就是能做出进京抢她这种事的人。
震惊之余,宋嘉宁偷偷地松了口气,与郭骁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她总是难以彻底放松。
晚上,郭家设宴,为明早便要启程的郭骁践行。
三芳都出嫁了,宋嘉宁被太夫人叫到身边,祖孙俩同席。宋嘉宁乖巧地服侍太夫人用饭,太夫人与郭骁说话的时候,她只扭头看太夫人,面带浅笑听长辈说话。作为被太夫人叮嘱的孙子,郭骁自然也要看着太夫人,但他的余光,却都落在了祖母身边的继妹身上。
她梳着双螺髻,额前留着一层稀薄的刘海,下面小脸白净姣好,一双杏眼乌润明亮,是他深深放在心底的姑娘。他多想带她一起走,多想名正言顺地娶她为妻,多想她朝他笑一笑,或依依不舍地望着他……
察觉父亲犀利的目光投了过来,郭骁及时收回视线,端起酒盏。
那么多多想,可是他不能,他还没有……
烈酒入腹,燃起一把烈火。
翌日天未亮,郭骁一个人走了,没有惊动任何人,也不需要任何人为他送行。
一觉醒来长孙已经跑了,太夫人又气又疼,最后迁怒儿子,一句话都不想跟儿子说,由丫鬟们扶着回畅心院了。郭伯言此时也无心哄母亲,独自来了长子的颐和轩,卧室走一圈,又来了书房。书房幽静空旷,郭伯言叹口气,问阿顺:“世子出门,都带了什么?”
阿顺低头道:“带了一身衣裳,两本兵书。”
郭伯言扫向书架,慢慢地笑了,长子记得带兵书,便说明是真心要去历练的,没有因为儿女私情而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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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骁走后半个月,国公府客院的宋二爷,在两个貌美丫鬟的精心照料下,终于养好了身体。恢复行动自如的宋二爷,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亲手写休书,他读过书,只是才学不够没有取得功名,但写封休书还是没问题的。
墨迹干了,想想胡氏彪悍的样子,宋二爷心有余悸,命郭伯言安排给他的小厮送与胡氏。
胡氏的板子伤也早养好了,想闹来着,被看守她的小厮用鞭子吓唬住了,便把希望放在丈夫身上,盼望丈夫来救她,未料盼了半个多月,只盼来一封休书。胡氏大怒,嚷嚷着要去找宋二爷拼个你死我活,宋二爷躲在房里不肯出去,胡氏则被下人拖出了国公府后门。
这半个月,有国公府放出去的消息,胡氏的名声早臭了,百姓们都知道宋二爷是个老实人,进京抢侄女完全是胡氏的主意,宋二爷惧内才答应敲的登闻鼓。后来见侄女在郭家过得好好的,卫国公郭伯言也以德报怨,非但没有仗势欺人,还好吃好喝地供着,宋二爷愧疚不已,不抢侄女了,更是痛下决心,休了恶毒的胡氏。
因此,胡氏沿街叫骂郭伯言、宋二爷时,旁边的百姓们只笑着看热闹,没有一个帮她说话的。胡氏自讨没趣,一个人在京城孤苦伶仃的,纵使恨透了宋二爷、林氏,奈何国公府守卫森严她连人影都见不到,无奈之下,只得带着郭家下人塞给她的盘缠,灰溜溜地搭船回江南去了。
彪悍媳妇走了,宋二爷在郭伯言的授意下,大摇大摆地出门了,或是去京城大酒楼吃席,或是去书坊买书附庸风雅。百姓们见他过得逍遥快活,越发肯定宋家是心甘情愿放弃侄女的,而非郭家恃强凌弱。
既然郭、宋两家握手言和,百姓们渐渐不再念叨郭家四姑娘的身份,反而随着寿王大婚的临近,百姓们后知后觉地想到了一件事。郭家四姑娘闹了那么多笑话,宣德帝都没有收回赐婚,到底是宣德帝太不满寿王,还是郭家四姑娘自有过人之处?
好奇心一起,百姓们很快发现了一件事,原来传说中那个因为结巴不被宣德帝所喜的寿王,居然入朝为官了,还是新科状元才能封的翰林院修撰!
宣德帝真不喜欢寿王,会给寿王官职?
意识到宣德帝其实看重这个结巴王爷后,百姓们不禁又疑惑起来,既然看重,宣德帝怎么还赐寿王一个浑身笑料的王妃?疑惑了一阵,不知谁先起的头,反正没过多久,百姓中又流传了一个说法,说是宣德帝曾经有意收回赐婚旨意,是寿王不愿因流言蜚语悔婚,坚持要娶国公府四姑娘。
此言一出,曾经被百姓当笑柄的寿王,顿时摇身一变,成了一个重情重义的好男人!
如此良缘,百姓们也跟着期待起寿王大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