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宁继续嗯,察觉端慧公主看了她几眼,宋嘉宁出于礼节,好奇地问道:“公主与大哥的婚期,可定了?”
淑妃朝宣德帝扬扬下巴。
宋嘉宁懂了,顺势看向女儿。
昭昭看上了一株黄石公,盘子大的鹅黄花朵,是小丫头最喜欢的颜色,拱着小身子要去地上看。宣德帝笑着蹲了下去,再放下孙女,昭昭张着小嘴儿要摸花,宋嘉宁见了,知道王爷不好开口,她柔声提醒道:“昭昭看花可以,别弄坏了娘娘的花。”
女儿太调皮了,王府的花不怕女儿糟蹋,这些可都是淑妃的心头宝。
昭昭仰头望娘亲。
淑妃大方表示道:“没事,昭昭喜欢就多摘几朵。”
昭昭听娘亲的话,乖乖缩回自己的小坏手,只看不摸。宋嘉宁欣慰地笑,赵恒也很满意女儿的懂事,宣德帝揶揄地扫了眼淑妃,记起曾经有次他无意踢翻了淑妃一盆菊花,淑妃心疼坏了,嗔了他好几日。
“皇祖父那儿也有,一会儿赏几盆给昭昭。”
淑妃的花碰不得,宣德帝抱着孙女赏道。
昭昭开心了,噘嘴亲了皇祖父一口。
宣德帝心都化了,但也没忘了在孙女耳边轻声念出升哥儿的名字。昭昭哪能料到皇祖父老狐狸的心思呢,一听哥哥的名字,立即往门口望,等了一会儿没看见,小丫头眨眨眼睛,茫然地问皇祖父:“哥哥?”
赵恒心一紧,立即看向父皇。
宣德帝沉了脸,昭昭也会看长辈脸色了,害怕地朝父王看去。
就在赵恒准备替女儿说话时,宣德帝突然摸摸孙女脑袋,意味不明地问道:“昭昭想哥哥了?”
昭昭点头,真想哥哥们。
宣德帝没再说话,翌日早朝,却拿出几份堆积的请求他召回长子的奏折,然后对文武百官学了他昨日与孙女的一番谈话,悲哀地道:“元崇屡次违背朕命,一错再错,发配再远都是他咎由自取,朕绝无不舍,但升哥儿、成哥儿乃朕亲孙,昭华郡主年仅三岁尚且想念,朕非草木,岂会不念?”
此言一出,赵恒最先领悟了父皇的意思,当即跪下,再度请求父皇召回兄长一家。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兄长能回来,均州京城,都是被幽禁,自然京城起居饮食条件更好,若是侄子们有个头疼脑热,京城的郎中医术也胜过地方。
接替赵溥为相的新任宰相宋琦也率领臣子们跪下请求,睿王心里虽不愿意,但也与恭王一块儿跪了下去,以示兄友弟恭。
既然大臣们都表态了,宣德帝便改了旨意,召回楚王一家,以平民身份幽禁于南宫,然后点了两位先生给皇长孙、皇次孙,毕竟是因为孙子们才改的主意。
赵恒松了口气。
睿王的心却沉了一截,父皇对大哥的宠爱有目共睹,今日可以为了两个孙子召回大哥,哪天会不会记起大哥的好,又恢复大哥的爵位,然后……余光扫眼据说能说五个字了的老三,睿王心烦意乱,他才离储君之位近了点,还没坐上,那位子好像又被父皇拉了回去。
帝王一句话,却在臣子们之间激了一波一波的涟漪,有那因为楚王失势而准备投向睿王的,现在也不急着站队了,决定再观望观望。
朝局瞬息万变,赵恒神清气爽地带着家中两个仙女出发秋游去了。王妃怀了身孕,赵恒上车前吩咐车夫慢走,跟车的福公公更是亲自盯着,一边时刻提醒车夫别超速,一边鹰隼似的留意路面,只要有拇指以上大小的石籽儿,他都会先给踢到一旁。
如此一来,宋嘉宁想颠簸颠簸都没机会,路过的百姓们都纳闷寿王府的马车怎么走得这么慢吞吞。
昭昭顽皮,让父王挑起一边的窗帘,她趴在那儿往外看。女儿第一次出城,赵恒宠着女儿,马车经过一辆更慢的牛车,赵恒指着大黄牛教女儿认牛。昭昭看什么都新鲜,一眨不眨地盯着黄牛脑袋,牛车上的布衣老农认出马车是寿王府的,马上就猜到了车中俊美男人与漂亮小丫头的身份,激动地跳下车,跪地磕头,看到神仙也不过如此了。
昭昭疑惑地盯着老农。
赵恒亲亲女儿脑顶,低声道:“昭昭是郡主。”
天生的尊贵。
昭昭不懂,眨眨眼睛,继续看黄牛。
赵恒双手扶着女儿,过了会儿回头看王妃,宋嘉宁贪睡,闭着眼睛打盹儿呢,无需人陪,赵恒失笑,但还是陪阵女儿,就看她一眼,免得无意中冷落了她。早上出发,慢悠悠走了一路,快到晌午寿王府的马车才抵达安国寺。
寿王携王妃、郡主来进香,安国寺早已封寺,全寺院的和尚今日都只招待寿王府的贵人,偌大的寺院顿时更显得清幽了,诵经声隐隐约约在半空回荡,勾起香客的虔诚之心。宋嘉宁是重生之人,得了老天爷的眷顾,自然更信神佛,跪在蒲团上上香的时候可虔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