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谢云和祁隼两人成了。
随着透过张雁间接认识的时间变长,他终于放下不必要的警觉心,敞开胸襟去了解对方,他这才发觉谢云并不是像他当初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般认为的故意找借口接近张雁的绿茶或是白莲花。
甚至全然相反地,谢云是个极其纯挚的人,肠子一条直,毫无弯绕,连对他一个现实中素未谋面的人都能坦坦荡荡地表达出欣赏、喜爱。
渐渐地,他也喜欢上了谢云。
朋友的喜欢。
而今亲眼见到本人,楚眠实在庆幸自儿个当年没直接表现出对谢云的敌意。
否则……他现在可以就地掩埋,没脸见人了。
……神经病啊!
谢云眼眸晶亮晶亮,面上笑靥开朗明亮如阳,毫不胆怯地打招呼,“楚眠,你好哇!”
“你好啊,谢云。”楚眠敛起惭愧的心绪,温柔一笑。
随后谢云视线黏在他身上,一动不动。
“怎、怎么了?”做过“贼”,因而有几分心虚的楚眠被他盯得登时心头稍稍一紧,绷着面皮,假装镇定,实则不住心慌地想,应该……应该不可能吧,他没实际见过谢云,张雁也不可能乱说,谢云应该……应该不知情他曾经的龌龊才对啊。
他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扯开对方的注意力,下一秒,谢云笑眯了眼,说出来的每个字比蜜糖还要甜上几倍,“楚眠,你长得、真的好好看呀!”
“……”楚眠梗在心头的那口气刹那间松了下去,方才绷直的肩膀有些脱力,他扬起笑,“你也非常好看。”
顿了会儿,他又舔舔唇,试探地问了句:“谢云,我以后可以叫你小云吗?”没来由地,他就是觉得谢云适合可爱些、亲近些的称呼,叫全名总显得太过严肃似地,许是对方本就是可可爱爱的人吧。
“好的呀。”谢云怎么可能拒绝这个叫法,点点头,“爸爸妈妈平时也都叫我、小云哦。”
“这样啊。”楚眠勾起唇角。
几个成年已久的大男人早八百年前就过了童趣的年纪……呃,大概率得除了谢云,可是说不清是他们之中哪个人的哪根筋不对,这一回的四人约会居然约到了市游乐园,这便算了,游乐园终归没有限制成年人,也并非小孩子的专属。
问题在于他们压根儿没有特别想玩儿或是不知晓到底好不好玩的游乐设施,哼哧哼哧排队入园后,四个人顿然争相问起彼此要先玩哪个比较好。
毫不意外,一分钟后,以四个人面面相觑、无语凝噎收场。
最终他们决定就近抉择,哪个近就先排哪个。
好巧不巧,距离他们当前位置最近的是海盗船,也不知幸不幸运,一上来便如此刺激。
说来可能不信,祁隼和谢云长这么大都还没玩过海盗船,前者是连游乐园都没来过,后者则是由于爸爸妈妈怕吓坏孩子,往年一家子来游乐园的时候,都不愿意带着谢云玩惊险型的设施,他们只会去排地面上慢吞吞的设施,譬如游园小火车。
饶是第一次体验,祁隼也生不出半分紧张恐惧,好歹他也是坠过机的人,那种面临死亡的恐怖不是区区海盗船能比得上的,然而谢云哪时碰过这种在空中荡来荡去的游戏,他从小到大都没这样失重过,所以两分钟后,他生生给晃出泪来了,尖叫,不自觉地伸手抓住祁隼的手,五爪攥得死紧。
好不容易可以从上面下来了,他咬得唇瓣都不免泛白,依然没憋住不停滚落的大颗泪珠。
见状,张雁和楚眠两口子对视一眼。
楚眠微微弯腰,温声道:“小云你会怕怎么不说呢,我们可以换个玩。”
谢云泪眼汪汪,抽抽鼻子,瓮瓮道:“我、我没玩过,不知道是、是这样子的游戏。”顿了下,他羞恼地抹一把脸,梗着脖子,“而且我是、我是勇敢的男子汉,才、才不怕呢!”
闻言,其他三人忍俊不禁。
温柔地揉揉他的头安慰,祁隼旋即转头,不好意思地笑道:“张雁,你们先去玩吧,我陪他坐在椅子上缓缓。”
楚眠下意识觉得四个人一并行动会比较好,反正他们也不强求玩到回本,省得待会儿一对向东,一对向西,占地如此大的游乐园随便都可能找不着人,他犹豫地停着不动,想要说一句“没事,我们可以一起等”,没想到马上被张雁给拉走了。
他不明所以,侧头瞅向自己老公。
张雁有力的手指灵巧地穿过他的指缝,两人十指紧扣,走出一段距离后,他好笑又不失宠溺地说道:“宝宝,你要给祁隼一点男友力的发挥空间。”
楚眠张了张嘴,“可是……不是说好四人约会的吗?”这样一来,跟平时有什么不同。
张雁猝然滞住脚步,目光凝在他脸上。
楚眠:“……?”他说得不对吗?
随即他看着张雁伸出食指,轻轻推了下他的额头,笑道:“傻宝宝,有手机呢。”
楚眠呆滞,“……”说得也是。
假日人山人海,每个设施旁都是一条长到转弯的队伍,整天下来,几人也没玩到多少,知情谢云怕危险指数高的游乐设施,其他人也默契配合地尽量不往过山车等设施的方向走,要心思敏感的人说不定就会有自个儿是累赘的羞愧心态,进而不乐意继续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