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剧烈的雷接踵而至。
薛思婉移开眼,瞥见眼前桌上静置的酒杯不易觉察地震颤轻抖。
她深吸一口气,像被横亘的酸枣核儿卡住喉口,濒死般的窒息感中弥漫着挥不去的酸涩。
一张圆桌隔开楚河汉界。
她跟他对面坐着,相见不识。
薛思婉依旧平静,不显波澜,不去管凌乱垂落的发丝。
她试图忘记刚刚冷漠的那一眼,可是脑海里却不受控地翻涌出尘封的记忆。
思绪在失控。
越回味他刚刚的冷漠,回忆越疯狂。
将杯中的酒一饮而下,她旧忆最荒唐。满是那年跟着他翻过宜大织着铁网的高墙,满是跟他逃宿跑去他那间没开灯的公寓,满是月光下黑衣少年抵着她半真半假地轻吓。
他说薛思婉,不想被老子干死,你就,别叫了。
……
“思婉?思婉,想什么呢?”
张岚在她眼前晃过的手将薛思婉拉回现实。
“岚姐。”薛思婉回过神儿,侧头轻声问,“怎么了?”
“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怎么看你脸白一阵红一阵的。”张岚说着,就要伸手去探她的前额,手上挂着的一串车钥匙丁零当啷地响。
薛思婉没躲开,轻摇了下头,看向张岚手里的车钥匙:“要回去了吗?”
“没有,我去替谢总接个人,等会儿就回来。一会儿谢总他们要去楼上玩牌,你跟着一起去吧。”张岚说着边起身边凑近到了薛思婉耳边压着声嘱咐,“大佬们还没走,咱先走不好,你担待点,啊。”
这家饭店在沪市很有名。
饭店所在这栋大楼足有二十几层,底下一大半是饭店,楼上是同个老板开的高级会所,跟清河会馆一样,高v客人才有准入资格。
薛思婉一向埋头拍戏,几乎不会参与这种局。
不过即便不怎么参加,多少也懂这种局的规矩。正如岚姐所说,大佬们还没走,她们不好先走的。来都来了,再给人留下些什么耍大牌架子大之类不好的印象,岂不是得不偿失。
而且,好像。
不知道为什么。
觉得今晚没有危险。
所以其他人邀请她上楼打牌的时候,薛思婉从善如流。
订的包间在十七楼。夜更深一些,城市的霓虹灯火在雨中模糊。
电梯边儿没什么人,薛思婉站在最后,听着前面几位娱乐圈举足轻重的人物有一搭没一搭地谈天,安静地当点缀的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