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锁上浴室的房门。
还记得脱掉衣服站到花洒下,蒸腾的热气跟微烫的热水包裹住全身。
她就躲在水流声里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
她想起好多事。
高中时代的惊鸿一瞥,大学时代的卑微暗恋,还有重逢后,每一次见面,讲的每一句话。
点点滴滴。
好像一下子变成了过眼云烟,看得见却抓不住了。
她好像一步错步步错。
比如从一开始就该坦白见过乔衡。
再比如,从更早的一开始,就不该心比天高地奢望踏进他那个不属于她的世界。
那样也不用像现在。
每一天都陷进反反复复的痛苦里。
……
从浴室出去之前,薛思婉用打湿的热毛巾敷了敷眼睛,让眼睛看上去不那么红肿得明显。
穿好衣服打开浴室房门出去的时候,邓柔清跟方凡舒都不在,夏歆正坐在床上看着她。
“思婉。”
薛思婉刚刚才敷过的眼睛又一次肿胀发红,前功尽弃。
她掀开被子闷头躺进去。
夏歆凑过去的时候听见她很小声说。
“我想睡一会。”
“夏夏,不要和我说话。”
“不要和我说话。”
兴许是一连两三天的舟车劳顿又惶惶不可终日。
薛思婉的身体已经极度缺乏睡眠。
又或许是蒙古的暴雨夜实在是太冷了,她沾到枕头,很快就昏昏沉沉睡过去。
人在睡不实的时候总是很容易做梦。
做的梦也总是颠三倒四,零零碎碎。
薛思婉一连做了两三个荒唐的怪梦,到第四个梦的时候,竟然梦到以前真的发生过的事。
跟大学时发生的一模一样的事情。
不管是梦里还是梦外,她都清楚地记得,那是梁亦辞从宜大消失的第一天。
梦里薛思婉把干发帽从头上解下来,长长的黑发垂下来四散披撒在肩颈间。她下午的时候没吃饭跟姜卉卉一起去过穿过商业街很远的那家洗浴店,回来的时候有点晕,一睡就是一下午。
头发散开以后,她找出梳子站到镜子前,梳子落到头上,刚接触到头皮,手上的动作就停下来,刚刚开机的手机跳出来的第一条消息,是一条好友申请。
对方的验证信息直白地写着:“我是程菁,有事想找你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