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十分突兀,完全不像是郭导的为人。李未央笑容一顿,心中若有所悟,面上只是点了点头,便要和郭导出去说话。
陈留公主却突然叫住了他们:“有什么话不可以在这里说?”
郭导面上勉强露出一丝笑容道:“祖母,您还生着病的呢,放心吧,一切有我们在。”
陈留公主却是并不相信,她是再了解郭导不过的,天大的事情到了他的面前也装作若无其事。从刚才进门开始她就一直在观察这个孙子的表情,郭导的神情不对劲,她怎么能不知道呢?她握住郭夫人的手,强撑着站了起来:“有什么事情,若是你不告诉我,就是嫌我的这个老婆子太碍事了!今后郭家的事情我再也不管,由得你们去吧!”
郭导闻言面色一变,连忙跪下道:“请祖母恕罪,孙儿不是这个意思。”
李未央知道郭导心急如焚,面上只是微微一笑,轻柔地道:“祖母,五哥也是一片好意,生怕您担忧过甚,您就不要责怪他了。”
郭夫人蹙眉道:“不要瞒着我们的了,有话就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
郭导看了李未央一眼,见她对自己点了点头,才轻声地道:“赢楚来了,要见祖母。”
李未央闻言,不禁紧紧地皱起了眉头:“赢楚,他来做什么?”
郭导显然心头也在疑惑,他只是摇了摇头道:“他说有重要的事情要亲自禀报祖母,却不知道究竟有什么事。我问他,他也不予理会。”
黄鼠狼给鸡拜年,又能安什么好心?李未央淡淡一笑,向着陈留公主道:“祖母,这件事情就交由我们去处理吧。”
她隐隐觉得事情有点不太对劲,所以不希望陈留公主出面。
陈留公主心中不安,自然不肯听从:“你父亲不在,我便是一家之主,又有什么事情要瞒着我?赢楚突然来访,一定是有要事,否则的话也不会半夜到齐国公府来。我倒要看看这个人究竟要说什么!”
说着,她挣扎着迈动步子向外走去,长时间的躺卧让她全身发软,还没站稳就是一个踉跄。郭夫人连忙扶住她,关切道:“母亲!”
陈留公主止住了她未出口的阻拦,只是轻轻抹了抹自己的白发,一丝不苟地道:“我一定要亲自看看对方究竟要说什么!”
郭夫人轻轻一叹:“母亲这个脾气真是难改,也不知道爱惜自己一点。”
陈留公主闻言,却是微笑,神色庄严而郑重:“常言道人老了就越发像个孩子,你们就当我这一回是太过任性,便依我所言吧。”
郭夫人无奈,只能吩咐婢女取来披风,亲自扶着陈留公主,一行人到了大厅之上。
香雾萦绕中,赢楚正悠闲地坐在那里饮茶,见到陈留公主来了,他便微微一笑起身行礼:“赢楚见过陈留公主、郭夫人。”
陈留公主淡淡地挥了挥手:“赢大人免礼,您请坐吧!不知有什么事要劳烦赢大人半夜前来相告?”
赢楚面上笑容收敛了,仿佛不胜惋惜似的:“公主殿下,微臣本不该半夜前来打搅,只是此事实在事关重大,所以只好厚着脸皮前来,希望公主不要见怪。”
陈留公主虽然年纪大了,但是此刻威严起来气势不减当年,当即沉下了脸,道:“赢大人,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赢楚不为所动,只是淡淡一笑:“在赢楚禀明之前,还请诸位要有心理准备啊!”
听到这样的话,郭导上前一步,冷声道:“赢楚,你究竟要说什么?”
陈留公主和郭夫人对视一眼,郭夫人却是抢先站了起来:“赢大人,请你有话直言。”
赢楚轻轻一叹:“既然郭夫人要赢楚直言,那我只好实话实说了。东面传来消息说齐国公在战场上不幸受了重伤,而镇国将军郭戎更是战死杀场……”
听到这样的一句话,一直在旁温柔站着的江氏眼前一黑,猛然倒了下去,婢女一阵惊慌,赶紧上前扶住她。
李未央看到这种情形,却是上前一步,声音凌厉:“你说什么?”
赢楚淡淡道:“我是说郭戎将军已经为国捐躯了,而齐国公也是身受重伤。消息传过来这些时日,不知他是否已然遭到不幸……”
郭夫人不敢置信地道:“我的儿子,郭戎他出事儿了?”
她倒退一步,难以相信地摇了摇头,眼中顿时蓄满了泪水,随即郭导一把握住郭夫人的手,道:“母亲,先不要着急,把事情问清楚了再说!赢大人,您这消息究竟是从何而来?”
赢楚神色平缓地道:“口说无凭,各位当然不会相信我。但是战报在此,请陈留公主过目。”
陈留公主再不多言,接过婢女传过来的战报看了一眼,双手竟然微微发抖,那战报也随着她的手指不断地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