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了一个大圈,唐荼荼自觉关心了国家大事,还体贴了这位贵主儿,可以提提自己的私事了。
她放缓声音:“在殿下府上叨扰三日,我也该回家了。”
晏少昰落子的手指顿了顿:“再住两日罢。安业坊封起来了。”
“啊?”
他今日话多,十分有兴致地给唐荼荼解释:“这几日,坊市间的说书人都在讲你的英勇事迹。”
“当夜,东市百姓亲眼目睹你从高处坠下,不知怎么传的消息,说你当场身亡。第二天一早,你唐府门前便摆满了花圈挽联,许多文人站在你家门外,给你奏哀乐,作悼诗。”
唐荼荼:“……”
晏少昰:“你爹
气不过,出面说你没死,只是受了些伤。随后,皇祖母给你赐的‘巾帼女杰’四字懿旨,也传到了你家——坊间百姓得知你活得好好的,东市的商贾自发捐赠金银财物,感谢你大恩,唐老爷不收,金银财物就隔着墙往你院里扔。”
“还有不少仰慕女杰的公子哥儿,半夜趴在你家墙头上,往你院子里掷果投瓜、送情诗。”
“因为分不清门户,许多公子都扔错了门,你家左邻右舍不堪其扰,只好报了官。京兆府特地调了一支差役,把安业坊围起来了。
”
唐荼荼:“……”
这都是什么丧心病狂事儿!
唐荼荼看着二殿下,竟觉得他笑了下。
笑得极淡,唇角轻轻一勾,眼里的笑光一晃儿就过去了。
唐荼荼看了看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爪子,忧愁地叹了声:“那我也得回家了。”
不然以爹爹的脾性,大概要去闯宫门了。
晏少昰:“不急,等我下完这盘棋。”
“噢。”
唐荼荼耐着性子等。她嗓子有灼伤,大概是被喂过药的,不怎么疼,说多了话总觉得干涩,把一壶茶喝光了。
廿一要给她续水时,被自家主子抬手拦下,“别喝这许多茶,于养伤无益。”
唐荼荼听令,手腕撑着腮又看他下了会儿,把他的棋路看透七八成了:中规中矩,黑子攻就是攻,白子守就是守,不出奇招,一路补强成势,慢吞吞地、一点一点咬实在了,最后才点眼。
——黑子要赢了。
“那天,我几乎以为你活不成了。”
二殿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开了口,语气低平,不见难过。
唐荼荼:“啊?”
“你全身血色褪尽,整个身子都凉了,直板得像块木头。”
叫他几乎要以为她气绝而亡了。
唐荼荼听得认真,非常敏锐:“殿下抱我了?”不然怎么知道我整个身子都凉了?
“……”晏少昰觉得这话没法儿接,遂避过:“不要多想,同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