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锋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到过萧诗的住处了,拿钥匙的手有些微颤,终于打开了房门,外套来不及脱,拖鞋来不及换,他冲向她的卧室,推开门,她正沉沉的睡着,一盏壁灯亮着,浅浅的微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那张没有任何的表情,看不出梦里她的喜悲。为了他,她这些年何止是强颜欢笑?恐怕连她自己都不记得最真实的情绪了。
她说一个人睡觉会害怕,于是晚上总是亮着一盏小灯,他从报纸上看到说睡觉时有光线不仅会降低睡眠质量,还会影响视力,劝她晚上关了灯,她却坚持说关了灯不敢睡,那段时间霍锋推了许多的聚会晚宴,早早回来陪她。一室漆黑时,她习惯性的抱着他一只胳膊,嘴角是甜甜的笑意,很快便可以入眠。
没有了他,这盏壁灯陪伴了她多久了?这一刻霍锋忽然盼望她和单杰是真的相爱了,她健健康康的,可以向单杰撒娇,可以无所顾忌的表露自己的情绪,别的女孩有什么样的爱情,她就有什么样的美好,不是如今这样的伤痛,病魔,不是面对他的喜怒无常。
霍锋脱掉自己的外套,轻轻躺到她身边,关掉壁灯,将她拢到怀中。她醒转,鼻息间都是熟悉的味道,却更是惊讶,“霍锋?”
身边的人没有回答她,却将她抱得更紧,连唇齿都去寻找她的,她慌忙的推开他,拧亮了壁灯,正要开口,看到他双眼泛红微微吃惊。
“诗诗……”霍锋张开双臂,想要拥抱她,她却摇摇头,“我,要嫁人了。”
“你以为我会让你嫁吗?”
“你答应我了!”她尖声道。
“萧诗!我怎么可能让你嫁给别人!”
此刻化作尖牙利爪的小兽保护着自己的她,使他怎么也说不出口那句我已经知道你的病情了。坚强刚硬如她,虽是假象,多伪装一刻,也就多安心一刻吧。
“霍锋,请你立刻离开这里!”
霍锋摇头,坚持说道:“不要嫁人!”表情和语气都是那般的渴求,低身下气。
“你走啊!”
“不要嫁人!”
“你……”萧诗气急,起身打开卧室门,指着门外道:“请你立刻离开!否则我要叫保安了。”
霍锋同样起身,抱住张牙舞爪的她,“不要嫁人不要嫁
人!”
她正欲说什么,却觉得头痛欲裂,一阵晕眩之后失去了直觉。
再次睁开眼睛,面对的是雪白的天花板,这熟悉的气味——医院。他就在床边,轻声问:“你醒了?”
她虚弱的微微侧转头,看到忧心忡忡的他,他突然的闯入她的家,那样乞求着说不要嫁人!他是不是……
“你知道了?”
霍锋点头,握住她的手,“我会找最好的医生,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她凄然的轻轻摇头,“不可能,不要骗我了。这个病,我了解的比你更多,如果可以治得好,我也不会……霍锋,”她忽然严肃的叫了他的名字,讨好一般的露出一个微笑,“看在我快要死了的份上,原谅我当年犯的错好吗?你原谅了我,我就可以安心的走了。”
“胡说什么!”霍锋打断她,“你说过会一直陪在我身边来赎罪的!”
“可是,我没有那么长时间了。包括这一点,一起原谅我好吗?算我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