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围观人群再次静默下来,片刻,又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不小的起哄声,甚至还有人吹起了口哨。
个顶个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
慕云月赧然地垂了脑袋,斜了罪魁祸首一眼,“孟浪。”
卫长庚轻笑,煞有介事地抱胸点头认可道:“嗯,是有一些。”
瞧这模样,竟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慕云月由不得咋了下舌。
卫长庚笑着戳了戳她脸颊的软肉。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再待下去,别说吃饭了,想从酒楼安然离开都成了问题。卫长庚也不再耽搁,冷声丢下一句:“今日之事,让你表兄务必给某一个说法,否则绝不善了。”
说完,便揽着慕云月穿过人群,往楼上去。
孟兰姝很想喊住他,奈何使劲浑身力气,从脸到脖子都憋得通红,她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天枢将自己拖走,手臂擦伤了,也哭不出声。
鸿禧楼这次新推出的菜品确实不错。
饶是慕云月早已尝遍世间山珍海味,也忍不住大快朵颐。待酒足饭饱,底下的庙会也进行到最高潮。颐江之上烟火漫天,江畔舞龙舞狮的队伍亦是将热闹又推上一个新的巅峰。
慕云月倚在窗边瞧,指尖捻转着胸前那枚玉环,若有所思。
她对蜀王府内那对表兄妹并不了解,尤其是那位世子。
听说他生来就体弱多病,终日与药石为伍,很少在外人面前露面,更别提来帝京。朝中都没有人见过他,可他的那些政绩,却是无人不知无人晓。
什么十二岁那年,西南各部受南缙挑拨,生出异心。是他代替蜀王去各土司面前斡旋,将一场一触即发的大战,提前扼杀在摇篮之中。后来西秦领兵来犯,也是他运筹帷幄,不战而屈人之兵。
经世之才,由此可见一斑。
甚至还有人私下里传,倘若这位世子身体能好一些,抑或是能再早出生个几年,当初先帝病逝的时候,登上那九五至尊之位的,还真说不准是谁。
今日孟兰姝突然现身,还是以这种令人费解的方式,跟卫长庚见面,若说只是巧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思及此,慕云月不禁眉心轻蹙。
猝不及防间,肩上忽然一暖,她回过神,仰头去瞧,正撞上卫长庚含笑的眉眼,“在想什么呢?舞龙舞狮队都走了,你还站在这里吹风。”
“没什么。”慕云月回他一笑,挽上他的手,要拉他回去。
卫长庚却没动,犹自背靠在窗台上,牵住她的手,垂眸无声看她。眸子的光虽柔和,然强势的气势仍旧让人无处可藏。
慕云月无奈地叹了口气,折回来亲了亲他的唇,道:“真的没什么,我就是有点担心那蜀王世子会对你不利。”
小嘴一撅,她又阴阳怪气地哼道:“还担心人家为了韬光养晦,要拿表妹跟你结秦晋之好。以后这三宫六院,姊妹一多,我不得提前跟人家搞好关系?万一人家成了宠妃呢?我现在就把人得罪干净,以后岂不是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卫长庚笑出声,将人拉到怀里,低头啄了口她嘴上撅起的喇叭花,“看来这婚事提得还不够前,你居然还有时间胡思乱想。”
“还提得不够前呐?”慕云月瞪圆眼,“你再往前挪两天,信不信我娘亲冒着掉脑袋的危险,也要进宫跟你拼个鱼死网破?”
“那你倒是说说,你怎的还有闲情逸致琢磨这些?”
“我那是……”
慕云月下意识就要把心底的隐忧给说出来,可瞧见他眼底的明净,她又一下哑了声。
要怎么跟他解释,自己是在因为前世的事担心?他又不是重生之人,怎会知晓,他曾经差一点点就娶了孟兰姝?
可这样的事,她又有什么资格介意呢?毕竟他最后和孟兰姝的确什么也没有,反倒是她,真嫁给过娄知许一次。
他这般强势的人,从不容许旁人觊觎自己的东西,知晓这些之后,会不会觉得,是自己欺骗了他,一气之下,就不肯娶她了?届时,她又该怎么办?
他真的太好了。
让着她,宠着她,事事都以她为先,说过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就真的再没让她受过任何委屈。以至于她现在都已经离不开、放不下,习惯他在自己左右,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若是这时候他突然抽身离去,她怕是比前世被娄知许背叛,还要痛苦万分。
可是这些好,她又如何配得上?
老天爷可真是会作弄人啊,要么一开始就不要让自己遇见他,要么让自己遇上了,就不要再安排孟兰姝出现,让她做一个自私透顶的小人,稀里糊涂跟他过一辈子,多好。
就算当真要告诉她,她早就已经不配再拥有幸福,那就让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