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进来找你爸谈话是为了我自己?这栋房的居民都不知告到社区多少次了,你爸总这样不是个事儿。”
男孩儿嗤笑一声:“社区?警察都出警多少次了,有用吗?熬着吧,等他死了,就消停了。”
宋城南“啧”了一声,伸手在男孩儿脑袋上轻拍了一下:“小孩儿长得白白净净的,怎么说话这么难听。”
“你爸敲管子是为了啥啊?要喝酒?”
男孩儿翻了两下铲子,漫不经心的说道:“多时是为了想喝酒,也有时是饿了。”
放下铲子,关火,男孩儿盛了两大碗饭,一转身就见高大的男人堵在厨房门口:“宋主任是找不到大门需要我送您吗?”
“不需要。”男人微笑,眼睛越过男孩儿往锅里看了一眼,“锅里还剩不少呢,你们爷俩能吃完吗?”
那是秦见和秦铁峰明早的早饭,如果饭有多,他向来一次做出来,明早只需一热,省事。
“宋主任,您这是操心操大发了吧,都要管到人家饭锅里来了?”
“不是,”宋城南侧开身子让出通道,“我是说没想到你这小孩儿手艺还不错,要是有多,给我也来一碗。”
秦见不可置信的瞪圆眼睛,确认似的又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我说给我来一碗。”社区主任大言不惭,“别小气吧啦的,男孩子敞亮点。”
宋城南西里呼噜坐在秦见身边扒饭的时候,秦见的脑子是浆糊的。再接受了诡异的氛围之后,竟有种类似幸福的感觉慢慢爬上了他的心头。
这个家里多久没人同他这样并肩坐着吃饭了?多久没人在吃饭的时候在他耳边絮絮叨叨的说话了?那些类似于关心的话顺着耳朵流进身体,在秦见五脏六腑、四肢百骸游走了一遍,然后一个字不差的记到了心里。
自从那些花盆中的翠意慢慢枯萎,这个家就冷了下来。冷锅冷灶,人心更冷。秦见觉得冷得这样久,自己已经不在意了,没想到只是吃饭时旁边坐了个絮叨的人,他的心就像北方三月的江面,虽然依旧冰封,却已暗流澎湃。
男人吃饭很快,一大碗饭没用多久就见了碗底,眼见着就要撂筷子。忽然,秦见觉得有些舍不得,像是寒夜中贪恋那点余温,费力的用木枝去挑燃尽的篝火,期待哪点火星子再勾起一簇火苗。
“你还吃吗?我吃不下了,要不给你?”
男孩儿垂着头,说这话时差点咬到舌头,寻了个这么拙劣的理由,连他自己都震惊到了。
残羹冷炙,却问人家要不要吃?实在是无礼又厚脸皮,再说两人关系哪有这般亲密,刚刚还黑着脸恨不得将人踢出门去,转眼就问人家吃不吃自己剩饭?
岂有此理?
秦见窘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白皙的脸上晕出两朵红云。
宋城南也是一怔,他挑了半条眉毛看着一脸窘像的秦见觉得稀奇。这小破孩儿自打与自己认识就坑他骗他,无视他抗拒他,见到他恨不得掉头就走,刚刚还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只因自己硬留下来蹭了这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