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确实已经到了。
面前是一座偌大的广场,中央花坛围绕喷泉铺开一圈,花色各异,种类繁杂,尤以米白的石楠花数量最多。各色繁花汇集在一处,花香混杂,四散开来,浓郁的香气呛得亚伯直皱鼻子。
喷泉中央立着一个手持沙漏的女神像,被其他高举乐器的女神像团团簇拥。不知是不是沙漏底部的细沙量达到定值,石像顿时奏起手中的乐器,悠扬的乐声回荡在广场上。
这是一个极其祥和、宁静的广场,刚才的血河,烈犬,断臂残肢仿佛都是一场怪梦。
喷泉对面转过来一个人影,看样子是一个士兵。
那士兵远远地命令道:“都给我过来!”
亚伯默默攥紧了拳头。
他们俩向着那士兵走过去。
“跟我走。”那士兵上下打量着眼前两个逃出了试炼的人,“你们俩,也太干净了吧?”
他的语气很是失望。
士兵走在前面,手里撑着□□,嘴里还在念叨:“别以为过了第一关就万事大吉了,真正的试炼还在后面……”
亚伯闭上眼睛,沉沉地喘了一口气,对着士兵的后腰一脚踹了过去。
士兵猛扑在地,痛得惊叫一声:“你活腻了!?”
远处的巡逻者听见了动静,纷纷向这里赶来。
“亚伯——”克鲁尔拽住同伴,被对方胳膊一横,挡了回去。
“你觉得没意思,怎么不自己去?!”亚伯吼得比他还大声,“怎么不代那些想活下来的人去死?”
他又想起了帕瑟,想起了那个不知名的年长者,还有一路上的残肢断臂与鲜血。
“你们这些懦夫,只会躲在别人的羽翼下趾高气昂!”
他太过激动,也太过虚弱,没怎么挣扎就被人轻易地压住肩膀,按倒在地。
跪倒的瞬间,膝盖上传来的剧烈痛感让亚伯眼前一黑。
隐约间,他听见有人在呼唤支援,又有人在破口大骂,还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昏倒之前,亚伯在心里暗骂——这到底是个什么扯淡的地方啊。
白斑。
光点。
亚伯眯了眯眼睛。
他的后腰和膝盖都隐隐作痛。坚硬的十字刑架紧贴身后,悬挂的高度非常巧妙,只能让他的脚尖勉强触地。为了维持平衡,他的全身肌肉始终维持在极其费力的紧绷状态。
这里似乎是一间囚室,面积很大,却并没有其他人。正对面是一排木头栏杆,能通过缝隙看见外面漆黑的走道。
亚伯咳了一声,嗓子里一片干涩。
他试着张口说话,可发出来的单音节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那声音简直像在砂纸上磨过一样,粗哑艰涩,异常刺耳。
想喝水。
亚伯垂下头,嗓子里涌上一阵冒火般的灼热感。
远处传来了一阵木门开合的吱呀响声,接着,交谈声由远而近地传来。
但从他的角度看不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