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馨月下意识要抽手道谢,却被苏令蛮伸手阻了阻:
“大姐姐莫动。”
她一手按在苏馨月腕间,一手迅速地翻过她眼睑、看过舌苔。
蓼氏一眼便认出苏令蛮这是号脉手法,下意识便想起了百草庄那跳蚤一样的神医,忍不住倒抽一口气:莫非阿蛮是学会看诊了?
可是阿月有些不妥?
她这回回娘家,自己便觉得气色差了许多。
越是想,心里头便越不安,苏玉瑶似乎也察觉出屋内的凝重,顿时屏住气不敢说话了。
苏令蛮号脉完毕,面前便出现三张如出一辙的脸。
蓼氏关切地问:“阿蛮,你方才这是……”
苏令蛮面色凝重,带着苏馨月与苏玉瑶先入了屋:“大伯母,请屏退左右。”
蓼氏一听,心下发憷,但见苏馨月面色发黄,心中一恸,险些落下泪来,只以为大女儿是不好了。
连忙挥手示意玉笛守在门外,丫鬟婆子们都出去了,忙不迭问:“阿蛮,你看出什么来了?”
她信的,自然不是苏令蛮,而是其身后的麇谷居士。
苏馨月亦睁大眼看她,安抚道:“阿蛮妹妹,可是有甚事?”
苏令蛮敲了敲桌子,沉吟半晌才道:“阿月姐姐……可是子嗣上有难?”
这话直接问,其实是很失礼了。
不过在场三人都不是小肚鸡肠之人,自然不介意。苏馨月身子一阵,张了张口:“你怎么知道?”
蓼氏安抚地拍了拍她手背,才道:“阿月入门多年,确实一无所出。”
这也是女婿一个一个往家抬姨娘小妾,他们鄂国公府连个屁都不能放的原因:大女儿肚皮不争气,总不好拦着叫女婿家断了根。
苏馨月咬着唇道:“这话,倒是没错。”
苏令蛮却抛下了一颗重型炸弹,炸得人三魂没了气魄:“阿月姐姐没病,她这是叫人下了药了。”
“什么?”
蓼氏猛地站了起来,腰间环佩叮当,发上的假髻都松了,她急道:“什么药?”
“绝子药。”
苏令蛮脸现一丝怜悯:“终身的。”
绝子药与避子汤不同,绝子药过分狠毒,若长年累月地下,不单是怀不了胎,连身子都会一并耗没了。
苏馨月面色蜡黄,瞳孔无光,显然这药下了有三四年了。
她身子颤了颤,一把握住长几边绣纹精致的布幔,道:“可、可还有救?”
这些年来,为了要个孩子,苏馨月是什么药都肯往嘴里灌,逢庙便拜,奈何一直没见动静。原来,竟是被下了绝子药?
蓼氏揪着苏令蛮袖子问:“阿蛮,你千万救救阿月,到时候,到时候……你大伯母什么都肯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