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急着与曾经的熟人见面。
洛蒂取出随身携带的那本“大魔法师爱德华”手抄本,轻轻抚摸着已经有些老旧的封面,她脸上明媚的笑容缓缓收敛,等待密偶转化到最后一步与非凡特性析出的时间里。
她也完成了对那个软弱自己的告别。
转身走向黑暗,在她身后,左边是解除隐身的卡米拉,右边是身披黑袍,被无形蛛丝吊在半空的那位“隐修士”,如果有哪位存在的视线能穿透时空,还能在她身上看见一位小婴儿看好戏的笑脸。
……
随着战斗的持续,唐娜丽的内心逐渐被恐惧充满。
她那两位下属始终没有赶来,作为“记录官”抄录的非凡能力也已经消耗大半,宝石符咒的使用总在关键时刻被打断,从头到尾都完美掌控着战斗节奏的敌人,丝毫不给她颂念尊名的机会。
“疾病”始终被维持在重感冒的程度,让她的状态持续下滑,却不会死亡。
就是像猫戏老鼠般,单纯消耗着她的灵性。
华美的帽子早就被打落,黑白相间的礼裙也满是伤痕,此时披头散发的唐娜丽,脸色苍白得可怕,就连鞋子都丢了一只。
找不到敌人在哪里,她最强大的那个非凡能力就没有作用。
最终还是对死亡的恐惧,让她放下了尊严,大声呼喊道:
“姬娜小姐,你想要什么,或许我们可以谈谈,埃米特随时会回来,你也不想面对一位‘牧羊人’吧。”
虽然猜对了敌人,却没有认清状况,到最后,是个小女孩的声音让她认清了现实:
“太难看了,唐娜丽阿姨。”
这个尘封在久远过去的声音,让唐娜丽惊愕地愣在了原地,一根冰刺也放弃了最完美的攻击时机,自行崩解。
看着一个只有七八岁,金发蓝眸,穿着粉蓝色公主裙,怀中还抱着玩具熊的可爱小女孩走进自己的视线,唐娜丽脑袋里维持理智的那根弦,被绷紧到了极限,脸上的表情不断在笑与怒中扭曲变化。
这是小时候的洛蒂,是过去她教导过音乐课程时,众多家族后辈学生中的一个。
“疾病”带来的头脑疼昏沉状态,让她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可另一声苍老、淡漠的话语让她不自觉后退了一步,那个声音说道:
“背叛家族也只是这样吗,亚伯拉罕这个姓氏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
这是位须发皆白,手中拿着烟斗的老绅士,是已经死去的家族长老。
亚德尔!
再次见到这位曾令她无比恐惧的长辈,唐娜丽开始无法自控的浑身发抖,牙齿咔哒咔哒的不停打颤,可这还不是结束。
一位感觉非凡亲切,单是靠近就能抚平她恐惧的男性,将双手轻轻搭上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我可爱的唐娜丽,你获得幸福了吗?”
将这个声音和已经变得模糊的记忆中,那个有着自信笑容,发誓要带领家族重新取回亚伯拉罕荣光,却失控变成怪物的兄长对应上。
她眼中的光芒很快变得暗淡,混着血液的眼泪从眼角留下,口中只能发出“呃……呃……呃……”的模糊单音。
明白了,唐娜丽已经明白了,这是家族的报复,这是亚伯拉罕的愤怒,这是对背叛者着的惩罚,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可真正看见那个身穿酒红色正装的少女时。
那根弦……
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