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华将玉璧握在手里。
这是长辈所赐,没有不接受的道理。
裴思通笑意融融,看向旁边的顾世衡。
顾世衡站在这里,有些尴尬,礼物从来都是一来一往,他怎么能不还礼,只不过裴家早有准备,他原本却没有这个打算。
裴杞堂站在那里,仿佛没有了平日里的锐气,目光清澈地望着他,十分的柔顺,十分的期盼。
怎么看都是个孩子,算起来,裴杞堂今年也才十八九岁的年纪。
他怎么能欺负一个孩子,何况还是琅华将来的夫婿,顾世衡顿时心生不忍,将腰间的玉佩握在手里,解下来递给裴杞堂,递过去顾世衡就后悔了,想起方才裴思通的话:“若是能早些定,我们两家也换一下信物,两个孩子虽然还年少,也该早些成家……”
他就这样迷迷糊糊就将东西换了,一会儿老太太问起来,他该怎么说。
不等顾世衡后悔,裴杞堂已经将玉佩接在手中。
顾世衡准备表示一下此时的态度,换东西可以,但是不要想着明年就将琅华娶进门。
话到了嘴边。
裴杞堂却抬起手,向前迈一步,端端正正地跪下来,行了叩拜大礼。
顾世衡不由地怔愣。
怎么说裴杞堂也是庆王世子,这还没进门就如此大礼,寻常人家也不会这般。顾世衡急忙上前搀扶:“这可怎么是好,用不着这样……”
裴思通笑道:“这是应该有的礼数。”
顾世衡有了做岳父的感觉,可是这样的转变并非他心中所想啊。
或许他也不用太过担忧?现如今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顾世衡看向喜盈盈的裴思通,忽然感觉裴大人脸尖尖的,长得有些像——狐狸。
对,一只老狐狸。
四个人重新坐下来。
裴思通看向裴杞堂:“有什么话要跟我们说?”
裴杞堂笑着看琅华:“我与琅华说到日后的事,就想着请两位长辈一起商量商量。”
裴杞堂目光清亮,一副一切都由她的神情,让她不由地脸上一红。
琅华抿了抿嘴唇,看向裴思通:“我是想到了裴家从前在广南西路任职,我觉得除了江浙之外,应该在那里安插人手。”
江浙有庆王的嫡系,但是广南西路也有裴家的根基。
裴思通听得这话不禁道:“你可知道广南西路是什么地方?”
琅华点点头:“是官员的贬郴之地,尤其是最近几年,朝廷每年都要贬郴数十官员去往各地,广南西路最多,我还知道裴家先祖打过一场败仗,曾丢了钦州和廉州,输给了交趾军队,就是如今的安南。”
裴思通诧异地看向琅华,裴杞堂脸上是与有荣焉的神情。
琅华接着道:“那场大战,十万大军死之八九,都说裴家交出军权是怕被皇帝忌惮,其实是因为被那次大战挫了锐气,但是这次并非裴家指挥不当,而是因为瘴疠腹疾。”
听得这话,裴思通脸色大变。
当年裴家是受了冤屈,朝廷怪罪领兵不当,借此夺军权,裴家祖宗则是因为此战心灰意冷,干脆不曾上奏折申辩,而是命所有裴家人习武改成修文,想要入仕,就从文官进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