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个女人也听到了林奇角马的嘶叫,只见她费力的支起前肘,抬起早已红肿的双眼,扭头朝林奇看了过去。
“汪、汪……”
猎犬的追击声更响了几分,距离林奇的距离也更加近了不少。
“水!水!请给我一点水!”
埃塔女人的舌头又黑又肿,显然是在戈壁中耐不住饥渴,喝了些不该喝的东西。
林奇的眼光闪了几闪,显然心里正进行着激烈的挣扎。
最后,林奇终于还是默然的跳下了角马,一把扶起早已没有丝毫力气的女人,把壶嘴凑了过去。
女人的喉咙一阵激烈的痉挛,仿佛随时都会掉命一般,一半的水溅了出来,洒了她一脸,又向下流了她一身。
“够了,”林奇说着拿开了水壶,“一次不能喝太多,好点儿了没有?”
埃塔女人用点头表示着无声的感激,看样子说话对她来说已经成为一种费力的行为。
“汪!汪!”埃塔人的追击更近了几分。
林奇抬头向身后望了望:“他们越来越近了。你走不了路,我又不能把你撇下喂狗,我们只能合骑一匹马了。你能挺得住吗?”
埃塔女人眼睛猛地一亮,显然没料到林奇会这样慷慨,急切地点了点头:“不能——让你——这么干。”她歇了歇,继续气喘吁吁地讲道,“走吧,别管我。谢谢——你的水。”
“现在不是说废话的时候!”林奇的语气明显的一顿,脸上愧色一闪而过,接着才低声喝道。不过显然埃塔女人昏迷的神智没能发现林奇脸上的这一丝异常。
一把把埃塔女人扶了起来,林奇唰的一声,把自己一直穿在身上的外套给披在了这个埃塔女人身上,接着才举起她的脚塞进马镫,然后用力往上一推,把女人给安置在了鞍座上。
“汪!汪!”林奇已经可以分辨出群犬中各种不同种类的吠声了。
接下自己仅有的皮带,三下五除二,林奇把埃塔女人的双手给牢牢绑到马鞍上。
此时林奇身上的全部外套衣物已经全部都放在了这个埃塔女人身上,埃塔女人红肿的双眼闪着感激的光芒,嘴角哆嗦着似乎想说些什么,“谢—谢谢—谢谢你。”
“挺住了!”林奇脸色变了几变,低喝一声,佯装没有听到女人的感谢,声音却失去了往日的自然。
“吁——!”林奇尖叫了一声,面色猛地一变,“啪!”得用手掌在角马的臀部上用力一拍,角马一个纵跃,拖着女人向前跑去。
埃塔女人在马鞍上晃了晃,由于皮带的固定作用,最终还是稳稳的坐在了马鞍之上。
突然,埃塔女人好像是领悟了什么一样,尖叫一声,转过头来朝后望向站在原地的林奇,眼神中显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怨毒。
林奇静静的站在巨岩上,盯着在马上摇来晃去的埃塔女人看了半天,咬紧了牙关,最终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角马快速的跑下巨岩,重新进入了遍布尘上的戈壁,埃塔女人则绝望地附在马背上,嘴里呼呼喝喝的不知道在嚷着什么,不过这些已经不是林奇所能关心的了。
林奇强忍着心里深深的负罪感,狠心的转过身来,纵身一跃跃下岩石,弯腰落到了尘土上,顺势在地上一滚,便伏倒在了岩石的阴影里一动不动了。
“汪汪!”猎犬已经靠近了岩石,林奇甚至可以很清楚的听到猎犬的蹄爪那轻捷的脚步声。
他慢慢匍匐着潜行到岩石下边凹处,望着一道红尘朝岩石边扬卷而来,越来越高,越来越浓,越来越近。
猎犬到达岩石时,脚步声因掺进了趾甲与岩石的摩擦声而变得益发尖利了。林奇闭起眼睛倾听着。
猎犬整齐的脚步节奏突然被打破了,有一条猎犬的脚步慢了下来。林奇心里一惊,庖丁刀的黝黑光华慢慢在手里显现出来。
接着传来一声尖利的呼喝,林奇听出那是埃塔人中特有的巡逻队的呼喝声。
然后放慢了的蹄爪重新又恢复了先前的节奏,猎犬的脚步声再次变得整齐划一起来,队伍被尘土裹着渐行渐远了。
林奇冒着危险朝岩石外迅疾地瞟了一眼:他们已经走了,他们的注意力全集中到前方骑马奔逃的那人身上去了。
“可怜的女人!要怪只能怪你太容易相信别人了,生命的竞争本就是这么残酷的事情!”
林奇看着前面那些埃塔猎犬,心里一阵发苦,他知道前面那个女人这次是死定了。
这些经过了基因突变,被培育成和马一般大小的巨獒,不但可以载着人长时间地奔跑,而且它们的巨颚可以拽倒任何移动的东西,林奇已经可以清晰的想象出那个女人被撕碎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