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飒竔果真躺在养心殿的龙榻上,阖上了双眼。即便是脸上没有表情,况世良也觉得这时候的龙飒竔才看起来不那么可怜,成了一个真正的人。而不是一个被掏空了架子的皇帝。
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况世良给龙飒竔掖好了被角,便站在一旁守着,以免龙飒竔睡不安稳的时候,自己也能伺候着。
如今的养心殿,几乎除了龙飒竔和况世良,无人再敢进来。因为这里俨然已经成了龙飒竔放纵自己的唯一处所。除了况世良之外,龙飒竔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上心来。他还是那个雷厉风行,不可一世的北坤国帝君。
而不是因为失去了一个自己最爱的女人,伤心欲绝的可怜人。
只可惜,这养心殿的安宁与静默,与整个皇宫里张灯结彩的喜庆氛围完全不符合,还颇有些讽刺的意味在里面。
是啊,皇帝要迎娶新的皇后了,这可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即便是不得已而为之,也足以让很多人都为之高兴亦或是欢喜雀跃好一段时候了。
只不过这个消息传到正阳城的时候,月浅宁正在考虑自己要不要将怀孕之事想办法告诉龙飒竔,征求他的意见之后,再对腹中的胎儿做出应对之策。
“哐啷——”宁姑娘手中的茶杯跌落在地上,碎成了残渣。她的手指也被弹地而起的破碎瓷片划伤了,滴滴答答地流出血来。
风儿正在外边坐诊,只是宁姑娘自己从几个喜欢热闹的小丫头嘴里听见了这个消息。否则怕是风儿又要担心了。
疼痛突然袭来,宁姑娘却只能将自己被划伤的手指放在嘴中吮吸了几下,算是止了血。可心头的血迹,怕是谁也止不了了。
这日医馆打烊之后,宁姑娘让风儿去了自己的屋子,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给风儿。
“咣咣咣……师傅,风儿可以进来吗?”风儿站在宁姑娘门外,候着里面的音信。
谁知门却突然从里面被打开了,宁姑娘看了一眼风儿,“进来就是了,是我叫你来的,何苦还要再敲门。”
“您是师傅,这是风儿该做的。”风儿低着头,闷闷地说了这句话。
见风儿有些不开心,宁姑娘倒也没有问出口。十三岁的孩子,喜怒哀乐全都挂在脸上,更何况风儿是自己的徒弟,她还能不清楚吗。
“风儿,这几本医书你收好了。”宁姑娘把自己眼前的包袱解开,里面果然放着基本看起来就十分深奥的医书。
风儿只当是师傅要传授他新的医术,忙不迭接了过来,嘴巴直说着,“谢谢师傅,谢谢师傅!徒儿想看这基本医书好久了!”
“这几本医书不过是拿来给你解解馋,等你的医术能够将这几本医书上的东西都融会贯通之后,师傅还会给你更好的医书。放心吧。”宁姑娘有些宠溺地摸了摸风儿的头,“只是有几件事你必须得答应师傅,否则这些书,也只能是你我师徒之间最后的牵绊了。”
风儿对宁姑娘的崇拜那可是五体投地,听这话立刻就着急了。
“师傅!您有事情吩咐徒儿去做便是了,徒儿一定不会忤逆师傅您的,求你不要丢下徒儿……”原本很坚强善良的风儿,声音竟然哽咽了起来。
“那好,你听好了。”宁姑娘突然吹灭了房中的蜡烛,只剩下淡淡的月色洒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