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一切就绪,那老头子吩咐两个婢子将月浅宁的衣衫尽数褪了下来,自己则在眼前蒙上了一层纱布。
老头子轻声道:“月姑娘,老夫今日,算是还了你的恩情。无论结果如何,万望月姑娘坚持住,挺过这一关。”
龙飒竔听出这个大夫话里有话,但此刻救命要紧,自然没有多嘴问这老头子的身份。
那个老头子虽然衣着鄙陋,但龙飒竔看的出来,他绝非一般江湖郎中。即便是蒙着眼睛,但那老头子所下的每一根银针,都精准地落在了月浅宁的各个穴位之上。快、准、稳,要想达到这种境界,非多年浸淫医术不可。
月浅宁虽然昏迷不醒,但五官和身体的知觉还是清晰存在着的。那大夫每插进去一根针,月浅宁的眉头都会皱紧一分。像是有什么东西刺进骨髓一般,苦不堪言。额头的汗珠也是不停地滚落着。
“公子,你将这姑娘抓好了。老夫的最后一根针,绝对不能弄错了穴位,否则,便功亏一篑了……”老头子的声音十分沉重。
“大夫放心,我会抓稳的。”龙飒竔话语简单,但却让那大夫莫名地心安了下来。握着银针的手,也不再颤抖,开始变得沉稳起来。
生死攸关的时刻,暗房之中,除了月浅宁痛苦的声音之外,竟然听不见一丝的呼吸声。
终于,大夫的银针丝毫无差地扎准了穴位,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大夫将银针尽数收了回来,放回了医药箱。吩咐两个婢女将衣衫给月浅宁穿好。但却被龙飒竔拦住,让她们下去了。月浅宁此刻就像是易碎的瓷器一般,龙飒竔还是打算凡事亲力亲为。
“罢了,老夫算是没有白费功夫。”老头子将纱布取下,看见月浅宁的脸上渐渐泛起了血色,心中畅然。
“大夫,可否请问,她究竟所患何种病症?”龙飒竔心有疑惑,眼下也只能向这个有些面熟的大夫询问了。
可那大夫却好似没听见般,从药箱中拿出两瓶药和一些纱布来,放在龙飒竔面前说道:“公子,红瓶内服,黑瓶外敷,可治愈你身上的剑伤。至于这位姑娘,她身上所带的那两瓶本是上好良药,老夫便不多事了。”
说罢,那大夫便提起药箱,准备起身。
“大夫留步,在下还有问题相问。”龙飒竔拉住了大夫的胳膊,却被老头子一把拂开。只听得那老头子愤恨地说道:“你这阶下囚怎么这般不知好歹,那姑娘已经没有大碍,为何还要纠缠老夫?”
龙飒竔注意着大夫的神色,见他的眼睛一直瞟向暗房外,心下了然,便松手让大夫出去了。怕是眼下月浅宁没有了生命危险,却又陷入了宋肆霆的监视之中。
大夫走后,那两个婢女见龙飒竔并不需要她们,自然也就自己出去了。她们眼里龙飒竔和月浅宁不过是宋肆霆的阶下囚,若非主子下了命令,定是不愿伺候的。
月浅宁睡了一夜,龙飒竔却又是一夜没有合眼。
第二日清晨的时候,昨夜的两个婢子来暗房送饭。见龙飒竔靠在月浅宁的床边,而且没有醒来的迹象,放下膳食也便离开了。嘴里骂骂咧咧的,大概是在埋怨自家主子安排了这么不讨喜的活计吧。
“水……”干哑的声音响起,虽然微弱,但却在这寂静的暗房中格外清晰。
龙飒竔被这声音惊醒,立刻看向月浅宁。果然,是月浅宁醒了过来,只是还无法睁开眼睛,睫毛打着闪。
“浅宁,来,喝点儿水。”龙飒竔将月浅宁从床上扶起来,拿了水囊小心翼翼地给月浅宁喂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