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心有疑惑,点点头:“但问无妨!”
慧长老略一拱手,目光凌厉:“那位宁长老真是金丹师?”
陈凡讶道:“确实是金丹师,而且已经修至金丹中期。”
慧长老继续问道:“夏道友今天连毙九人,其中八名化丹后期,一名化丹中期?”
陈凡心中一动,一字一顿地说道:“正是!”
“各位,刚才都听清楚了吧?”慧长老向四周一扫,又转向陈凡,声音变得异常阴冷:“夏道友,那么在下有些不明白,你一个化丹后期,如何窥探金丹师?如何击败八位化丹后期?甚至于五名化丹后期在一起,你居然毫发无损。哼,请夏道友向大家做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的话还没讲完,陈凡就愤怒到极点,浑身微微颤抖,好容易强行压下怒火,闭上眼睛,勉勉强强听到最后。
慧长老得意洋洋地盯着陈凡,众人也看着他的脸色,厅中依然是鸦雀无声,不过,气氛更加压抑、更加诡异,涌动着一丝暗流。
陈凡纹丝不动,众人也一动不动,也许在等待他的回答,也许不敢听到他的解释。
许久,许久,陈凡睁开眼睛,露出一丝微笑,不过是冷笑,瞥了瞥百草子,见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敢正视自己,再看看其他人,目光中有疑惑、有仇视、有害怕、有恐惧,唯独没有了信任、没有了尊敬,心中不由一叹,缓缓地问道:“百草门主,各位,你们是审讯在下吗?”
“夏道友,请不要误会!”百草子慌忙缓和气氛,拱手说道:“几位长老心有疑惑,只不过向夏道友核实一下,请夏道友息怒……”
“门主!”慧长老轻喝道:“先祖遗训,任何人都必须以本门的利益为重,如今百草堂已经到了灭亡的关头,更不能将个人感情参入公务之中。”接着对陈凡说道:“夏道友,非常时期行非常事,你是一位隐世高人,应该能体谅咱们的心情,在下的要求很简单,请夏道友在众人面前说明一下自己的理由。”
“体谅?哈哈……”陈凡放声狂笑,笑声满含冲天的怒火,满含无限悲愤,猛的站起身来,怒目而视,厉声说道:“好一个先祖遗训,好一个非常时期,好一个体谅,哼,很简单?是吗?慧长老,在下不屑与你说话,不屑与你同处一室,不屑与你同伍。”一指众人,怒目而视:“还有你们,一群混蛋,都是扶不起的软蛋,夏某瞎了眼,竟然异想天开救你们百草堂,哼,从现在开始,夏某与你们无关。”说着就大步向门外走去。
“你……你……站住!”慧长老气急败坏,大喝道:“金长老、力长老、鱼长老,快拿下!”
陈凡瞥了瞥蠢蠢欲动的几位长老,然后紧盯着慧长老,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敢……拿……我?”
慧长老被他的眼神逼得连连后退,“腾”的一声抽出宝剑,大吼道:“背叛百草堂就得死。”
“找死!”陈凡缓缓地向他走去,一步一个脚印,眼中渐冒金光,迅速扩散到全身,仿佛成了一个金光闪闪的金人。
“金丹……天啦……他是金丹师……”所有人都头晕目眩,紧接着惊骇失色,份份狂叫。
慧长老吓得浑身颤抖,“当”的一声,宝剑落在地上,自己也瘫成一团泥,露出恐惧的目光,语无轮次:“你……你……金……金……丹……难……难……怪……怪……”
陈凡冷哼一声,大步跨过他的身体,金光渐渐减弱,到了门口时已经完全消失,随即飘然而去。
飘上谷西的山顶,陈凡凝视着皎洁的月亮,心如刀割,他没想到百草堂居然众人如此忘恩负义,伤疤未好就忘了疼,难怪空有强大的实力而偏居山野,八万年也成不了气候,更没想到百草子居然如此软弱,昏庸无能到如此程度,毫无主见,以前被百许子架空,现在明知道慧长老是一个卑鄙小人,还被他左右。
也许他们已经安逸于平静的生活,也许他们这一代从来没经过大风大浪,唉,两万族人、上千修士、一百多丹师,竟然没有一个明辨是非的人,甚至于连一点点理智都没有,真让人不可思议。
“也许,我就不该救他们……也许,我不应该将秘诀交给他们……也许,我应该走了……”陈凡心中充满了失望,充满了后悔,还有一丝疼痛,百草子、草飞子,本来将他们看成生死之交,可是再深的友情也无济于事,在他们的眼里,百草堂重于一切,只要为了狭隘的门中利益,所有的情谊都化为乌有。
陈凡喃喃自语道:“情义为何物?利益为何物?情义为重,还是利益为重?有人为友而赴死,信念坚如磐石,无论何时何地都是不可动摇,这就是真正的生死只交。也有人为私利而舍弃情义,薄情寡义,平时是鱼龙混杂、无法分辨,唉,为什么总是患难才见真情、危难才见真义?”
陈凡不由痴了,痴迷于悲愤,痴于伤心,痴于迷惘,他的心灵一片空洞,对身外之事浑然不顾。
时间一点点过去,月亮渐渐西移,不知不觉中,天空渐渐泛白,东方隐现红光,彩霞片片,而且越来越盛,灿烂而辉煌,耀眼而夺目,又是一个新的早晨,又是一个崭新的一天。
抖了抖身上的露珠,陈凡长叹一口气,飘下山谷,忽然愣住了。
整个谷底跪满了人群,黑压压的一片,所有的修士都在,还有数千凡人,大部分是白发苍苍的老人、身体瘦弱的妇女、尚未学步的婴儿,他们都面向自己的山洞,一声不吭,百草子与数十位长老跪在最前面。
陈凡心中一叹,犹豫了片刻,瞥了他们一眼,自顾自的飘然进洞,立即关上洞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