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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第1页)

1964年,因宗教界进行煽动并提出抗议,巴列维为了平息他们的不满情绪,下令释放了霍梅尼。

霍梅尼出狱后,很快又组织了一次群众示威,反对政府给美国人治外法权的议案。对此,巴列维极为恼火,他恨不得将霍梅尼置之死地而后快,但这时他已无权处死霍梅尼了。

因为在1963年那场动乱之前,库姆的宗教界领袖——大阿亚图拉们,看到图谋反叛的霍梅尼面临杀身之祸,于是就到他的家里聚议,吸收他为宗教领袖,于是霍梅尼也成了一位大阿亚图拉。这样霍梅尼便享有了一项特权——不管他从事什么活动,国王都无权处死他,而只有宗教界领袖才可以处分他,出于无奈,1964年底,巴列维国王把霍梅尼发配到土耳其的伊兹密尔,后来又把他转移到伊拉克的纳杰夫,霍梅尼于是便在纳杰夫定居下来。这样,巴列维赢得了第一个回合的胜利。他为自己拔掉了这个眼中钉、肉中刺而庆幸。但是,霍梅尼是一个倔强的人,他并不认输。他在离开伊朗的时候说道:“人民到底是听谁的话,听我的还是听国王的,咱们等着瞧吧!”

霍梅尼到了纳杰夫后,一边在神学院执教,一边指挥对巴列维的斗争。各种反对派都聚集在他的周围。就是在这里,他写出了《伊斯兰政权》一书,公开号召推翻巴列维王朝。在伊朗,自从霍梅尼被放逐后,宗教界的不满情绪一直在增长。

清真寺历来是伊朗反对派的传统中心,教士们把对社会和政治的批评,同他们的讲经掺和在一起。大批参加聚礼日活动的教徒,听到了非法带进来的霍梅尼在纳杰夫演讲的录音,他们把在清真寺听到的东西到外面四处扩散。这样,霍梅尼的声音在全国都能听到。在什叶派的旗帜下,伊朗人民集中了推翻巴列维统治所必须的力量和一致性。

1978年1月8日,巴列维未同任何人商量,就强令德黑兰报纸刊登一篇大肆贬辱霍梅尼的匿名文章。这下子等于触发了火药桶。在圣城库姆,虔诚的教徒们在清真寺周围进行示威游行,抗议对宗教领袖进行人身攻击。警察向示威者开枪,打死了好几个人。

于是,在德黑兰便开始了一系列的送葬仪式。因为按照伊朗的传统,在人死后的第四十天要举行这种仪式以纪念死者。由于每次示威游行都有人死亡,因此每隔四十天都有信徒们冲破警察的阻拦,冒险上街游行。参加这种示威游行的人,大多是非教徒的反对派,他们中有越来越多的人参加宗教仪式的游行,从而扩大了抗议者的队伍。

1978年2月18日,大不里士的数千名群众举行了纪念库姆死难者的示威。示威发展成为骚乱,人们袭击银行、电影院和复兴党的地方办事处,并且第一次喊出了“处死国王”的口号。在骚乱中,又有几名群众被警察打死。3月30日,在德黑兰等一些大城市里,为响应宗教领袖们的号召,举行了哀悼大不里士死难者的游行。警察再次进行干预,发生多起伤亡事件。

震撼全国的为期40天的恶性循环,就这样发展起来了。

这场争斗也就日益演变成一场宗教革命。到1978年下半年,伊朗国内反国王的斗争已经公开化了,罢工示威此起彼伏,而这场斗争的大本营就在纳杰夫。

巴列维国王为了拔掉霍梅尼这根肉中刺,稳定他的统治,他指示外交大臣与伊拉克外交大臣谈判驱逐霍梅尼出伊拉克的问题,谈判获得成功,伊拉克同意将霍梅尼驱逐出境,巴列维国王如愿以偿。

1978年10月3日,被迫离开纳杰夫的霍梅尼乘坐一架波音飞机,降落在法国奥利的一个简易机场上。当这位缠着黑头巾,蓄着又长又白的胡子的宗教领袖出现在机舱口时,在此迎候的朋友们立即围了上去。他们驱车前往离巴黎市中心几英里的诺夫勒勒夏托,霍梅尼将在那里定居。

此刻,巴列维正在德黑兰的王宫里搓手庆幸,他宽慰地微笑着,自认为在计谋上比反对派略胜一筹,再次占了上风。

为此,他还特地给在美国纽约出席联合国大会的外交大臣发了贺电。但他未曾想到,10月3日这个日子,不仅标志着他统治结束的开始,也·标志着伊朗的2500年君主专制制度的结果。

7。6 失去孔雀宝座亡命异域

以前在纳杰夫时,霍梅尼不能充分自由地进行政治活动,伊拉克当局对他实行严密监视,限制他的来访者的人数,而且禁止外国记者接近他。他到了法国后,由于电视、电台和报刊的广泛宣传,他一下子被推到了国际政治舞台的前台,他的启示甚至比过去更加容易传给伊朗群众了。长期以来一直以欧洲为基地的有组织的反对派,现在聚集在他的周围,拥护他,并且制定出了建立政府的纲领。

1978年10月3日以后,伊朗国内形势的发展速度也加快了,国王巴列维与霍梅尼之间的较量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霍梅尼虽然被赶到了法国,但伊朗国内全国性的骚乱并未因此而平息下来,而是在继续扩大。此起彼伏的罢工浪潮使伊朗石油出口锐减。日益恶化的伊朗国内局势引起了全世界的关注。

1978年11月5日,执政才两个半月的谢里夫——埃马米内阁倒台,国王任命他的参谋长爱资哈里将军为新首相。与此同时,国王发表电视讲话,声称要改正过去的“错误”,向腐败风气开战,补救不公正的行为,并在结束军政府之后恢复公民自由。但是,这种公开的忏悔已经没有什么用了,因为在伊朗已没有人相信国王是抱有诚心地做出种种许诺的。

在诺夫勒勒夏托,霍梅尼运动继续高涨,并指导国内的革命活动。这位年迈的宗教领袖重申他的不妥协立场,还威胁说,如果政治示威的力量不足以推翻巴列维国王,他就要动员群众发动一场“圣战”。在世俗反对派中间,不少人希望美国压巴列维国王退位,由他的儿子继位。但巴列维国王在军方的支持下,拒不退位。

巴列维的军政府决定向反对派施加压力,他们逮捕了一些宗教界领袖,威胁要把工人罢工的一些领头人投入监狱。但这一招根本不会奏效,整个反对派阵营都认定政府和国王只是表面上强硬,实际上是十分软弱的。经过几个月的持续动乱和罢工之后,伊朗的经济已濒于崩溃,霍梅尼在诺夫勒勒夏托加紧作宣传鼓动。在美国,一些政府高级官员估计国王已无回天之力。而国王也开始怀疑美国是否会一如既往地支持他。在军队,一些人感到爱资哈里政府软弱无力,正考虑在时机成熟时发动政变。

1978年12月,在什叶派的哀悼节里,数以百万计的人民群众涌上德黑兰等主要城市的街头,举行了规模空前的大示威。人们举着霍梅尼的巨幅画像,高呼“处死国王!”“霍梅尼是我们的领袖!”等口号,还推倒了国王和他父亲的塑像。

军队中也出现骚动的迹象,许多士兵拒绝向示威者开枪,一些忠于国王的军官被士兵打死,高级军官对下一步何去何从意见不一。形势表明,无论是诉诸镇压,还是寻求建立一个立宪政权,都不可能挽救君主制度。

1979年新年伊始,德黑兰寒流滚滚,阴沉凄冷,形形色色的政变谣言四处流传,弄得人们一日数惊,人心惶惶。罢工和示威继续使这个国家瘫痪下去,石油出口完全停止,空军接管了德黑兰机场。应国王之请正在组织一个文官政府的民族阵线副主席沙普尔·巴赫蒂亚尔宣称,一旦新班子组成,国王必须离开伊朗。在记者招待会上,面容樵淬的巴列维国王,勉强露出一丝苦笑让记者拍照。他说,他感到非常疲倦,一旦形势许可,他就去度假。

1979年1月6日,巴赫蒂亚尔向国王呈上内阁成员名单,这个名单中没有一个宗教或世俗反对派成员。这个名单一公布,霍梅尼立即在一封信中谴责巴赫蒂亚尔,并要求公务人员不让新大臣进入他们的办公室。美国对局势的发展感到不安,华盛顿一再劝告巴列维国王长期去国外休假,劝阻军方不要发动政变。

1月13日,由忠于巴列维国王的人组成的摄政委员会成立。霍梅尼以牙还牙,任命了一个小组,处理关于建立一个伊斯兰政府的预备工作事宜。

巴列维这时已清醒地意识到,自己陷入了绝境,唯一的出路就是像他父亲那样——流亡他国。1979年1月16日,巴列维国王任命巴赫蒂亚尔为首相,他自己不久后便离开了伊朗。在机场上,形容枯槁、垂头丧气的巴列维国王要求巴赫蒂亚尔为恢复秩序和拯救君主制度而努力。说完,他走上飞机舷梯,再次踏上流亡之路,所不同的是,他这次没有象第一次流亡出走后时隔数天便返回祖国,而是丧命异域,至死也未能重返祖国。

电台广播了国王出走的消息后仅仅过了几分钟,德黑兰居民便几乎全都涌上了街头,欢呼“国王完蛋了!”他们互相拥抱,尽情狂欢,群众同士兵亲切交谈。

国王的支持者和有产阶级也纷纷醒悟了,他们明白了,巴列维王朝及其伊朗的封建制度已经走到了尽头,历史的这一章已经不可逆转地正在结束,他们收拾好行装,不声不响地仿效国王的样子行事。

伊朗驻国外所有大使馆都召开了紧急会议,决定加入反对派。他们取下国王的肖像,并向驻在国的外交部通报了他们的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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