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镇海府外没有高山阻拦,今日天气也算晴好,可是毕竟是十里之外,陆清只能隐约看见两队人马撕杀。而且看颜色,是代表帝国的黑色占据了一定优势。
但不知为什么,看到这些,反而让陆清的内心疑惑更重。
因为他敏锐的发现,联军现在处于颓势,却并没有一丝混乱,甚至在联军左翼,几里外,还始终有多余的部队在游弋,没有加入战团。
这些人马足有万余,但看其站位和布防,更像是阻止汉兵的侦骑外放。
“今天也奇怪了,往日这河中联军都调度来往不断,怎么今日这战舰至派出了十几艘。还都拦在河面上……”
“嗯,早晨派出的侦骑全部被联军的斥候发现了,联军这是要死死把我们困在城里啊。”
不远处两个汉兵的对话忽然传入陆清的耳朵。
陆清望向远处的河面,千里镜里一排西方联军战舰已经将江面完全封锁,再结合陆地上联军设置的哨卡、防线,陆清忽然明白了什么。
“敌人绝对不仅仅是为了把镇海府内的汉兵困死这么简单,他们已经无法自由出入镇海府,联军根本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这一定是要隐瞒什么?难道是有伏兵?对,就是伏兵!”陆清浑身一凛,如果这时候真的从南边杀出伏兵,那么战场的汉兵肯定要被反包围,到时候对于帝国就将是灭顶之灾了。
“杀——”罗伊斯大吼一声,带领人马冲向破损的城门。
好个罗伊斯,到了城门前,长矛一挥。就将那破开半边的城门完全击碎,随后就和身后骑兵冲了门洞。
这些憋了数日的条顿骑士此刻就如饿狼一般,带着趾高气扬的杀意,不屑的超过其余联军士兵,冲向汉兵。
门洞内的狂澜军藤甲长枪兵见敌人冲来,齐齐暴喝一生:“坚!”
脚下马步错开站稳,手中长枪刺出,坚如磐石。
砰然的撞击声里,第一排冲入的六名条顿重装骑兵就如撞上了巨石一般,不但被刺落马下,就连那披着铁甲的战马都跌倒在地。
但随之,狂澜军藤甲长枪兵的阵列也被撞击出一道深深的凹陷。
磐石虽硬,也有破裂之际。
前两排的藤甲兵在这样的撞击下,口吐鲜血,眼看就要不支,后边一排的汉兵连忙补缺而上。
但不等他们竖起盾牌和长枪,后边条顿骑兵就踏着同伴的尸体再次冲到,又是猛烈的撞击。
这些条顿重装骑兵和先前的士兵不同,盔甲坚厚,重要部位都被甲胄保护,就连战马身上都披着轻质链甲,士兵手中的长枪往往无法在一招内给他们致命的一击。
但只要一击不中,这会给这些骑士反戈一击的机会。甚至直接摧毁汉兵的阵型。
一次接一次的撞击,尽管后边的汉兵不断前仆后继的补充上来,但整个汉兵的队列还是被步步压缩后退。
尤其是罗伊斯和手下的亲卫,从后边冲了上来后,冲进了已经开始出现缝隙的汉兵队列之中,挥动长矛连刺。
这些狂澜军的藤甲长枪兵要害虽被藤甲护住,但其他部位只是普通皮甲,被刺得浑身浴血,倒地失去战力。
“勇士们,敌人就快不行了,现冲进城去的赏百金。升职三极,并将成为我金狮的护卫骑士!”罗伊斯大吼着。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是重视名誉的条顿军人,能当上罗伊斯的护卫骑士,对这些普通士兵来说可是至高的荣誉。
红了眼睛、以逸待劳的条顿骑士,很快就彻底将门洞内的汉兵压制下去,先头的五百藤甲长枪兵在先前数万敌军的不断冲击下,足足坚持了近一个小时,死伤了两百余人。
但在条顿重装步兵团加入战斗后,剩余的两百余人在条顿重骑的猛攻下却只坚持了一刻。
这些狂澜军的藤甲枪兵一个接一个,被罗伊斯率领的条顿重装骑兵杀死,杀到最后最后补充上来的已经是普通的狂澜军步军,甚至是预备役军民。
而其余的汉兵此刻都已经被西方联军牵制在城墙之上,现在金山府所能依靠的就是这一批接一批不断用血肉不之躯阻挡在罗伊斯面前的汉家百姓。
罗伊斯一次次挺起长矛、挥舞长剑,每一次劈砍都很顺畅,可是罗伊斯的内心却越来越焦躁来。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群人啊,悍不畏死,似乎连痛觉也已经消失,被刀剑砍中,却依然红着眼睛冲上来,用兵器、甚至是拳头与全副武装的条顿骑士们搏斗着。
就算在条顿,这样的人也可以被称之为勇士了,而且是最值得他们去尊重的勇士。
杀死这样的人,一个不算什么,十个不算什么,可杀死数百个、上千个,如罗伊斯这样不是宗教狂信徒的战士,心底都产生一丝犹疑——我们究竟为什么要与这样的人为敌?他们真的只是教廷宣传的愚昧落后的异族么?
但战场之上,来不得犹豫,罗伊斯一矛戳死面前的一个汉家军民,此刻金山府的街道已经彻底出现在面前,罗伊斯也杀得浑身汗水淋漓,这短短几十米距离,罗伊斯已经算不清自己到底刺出了多少枪。
此刻,通往胜利的大路就在前方,虽然只是杀戮了几十人,夺取了一道小小的城门。但罗伊斯还是有一种遏制不住的轻松与狂喜:“杀进城去!”
“罗伊斯,可敢与我斯泰拉一战。”一声暴喝忽然响起,接着街道上冲出一队骑兵,领头的将领一身帝国铠甲,但却是金色短发,高鼻深目,英俊无比,正是早就下城墙准备迎战罗伊斯的斯泰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