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她回头看了严井一眼,对方还在密切留意着高书文的自主呼吸情况。
有些人,无论多想让心肠狠毒起来,都还是有着自己的底线。
心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要不然中途换车的时候,严井也不会把福祉车上的AED带下来。
你答应我,放严伯走。骆希说。
好。高子默倒是爽快。
你得发誓。
高子默笑了一声:我发誓。
知道吗骆希,你提出的要求我都会答应,除了你说,要离开我。
*
直升机到了医院之后,高书文再次没了心跳,经过一轮新的抢救,最终还是将他从死亡边缘拉扯了回来。
只是快一个月过去,高书文依然昏迷不醒,自主呼吸较弱,得一直依靠着呼吸机。
大脑皮层不可逆的损伤比较严重,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但这种事情说不准的,难保会出现奇迹呢
骆希坐在卧室的病床旁,一门之隔的会客厅里,院长与高子默的谈话断断续续传进她耳朵内。
眼前的高书文早上刚从ICU移到病房,在重症的这段时间,男人的发际处已经长出了些许白发,像冬天挂霜的枝桠。
他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皮肤松弛,身上插满各种管子,只有床边各种的仪器滴滴声替他呻吟着。
骆希还能听见高子默有些悲伤的声音,少年感恩着院长和医护人员这个月来的辛苦,并请医院继续做好保密措施,他不希望外面又流传起高书文病危的流言。
高书文遭受绑架的事情被掩盖下来,严伯让她给放走,沈佳昌被软禁,两名绑匪消失得无影无踪,在公司里也只有小部分高层知道董事长近期身体抱恙,需要在家休养。
如果不是高书文躺在自己面前,骆希都快要怀疑那天发生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臆想。
外面安静下来,很快门被推开,又关上。
高子默走了进来,站到骆希椅后:院长说,保不齐还能有奇迹。
骆希松了劲,脖子后仰,头顶抵在少年的小腹前,就这么看着他问:你会期待吗?
高子默探出手指,从她脖侧滑腻的白肉,一直摸至微凉圆润的耳垂,看着她黑眸里倒映的自己。
他没有直接回答她,弯下腰,含住她涂了润唇膏的软唇。
好像含住了一颗埋在雪里的新鲜樱桃,想在唇齿间咀嚼出清甜果汁。
他们就在高书文的床边光明正大地接吻,没有任何顾忌,舌头如两条火焰灯终于找到了适合自己生存的水源,欢快地往对方潮湿的口腔里游去。
滴滴
床边监护仪的声音融进了渍渍水声里,一时也说不出,是监护仪破坏气氛,还是两人不顾场合。
分离的舌尖黏着细长银丝,高子默反问她:你呢,你会相信奇迹吗?
他硬朗的轮廓逆在苍白的光里,微微下滑的金丝眼镜荡出一圈光斑,嘴唇染着水光。
是她陪高子默去重新挑的镜框,和之前的款式有些相似。
配好的眼镜送来高宅后,高子默让她为他戴上。
搞得像什么,与魔鬼签订契约的仪式。
骆希抬手取下他的眼镜,也不回答他的问题,另一只手攀到他脖后侧,摩挲着他黑软的发尾,说:我想做爱了。
高子默眼睛微眯成狭长弧线:那我让小林把车开过来。
骆希摇摇头,说:我想在这儿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