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生又笑,把他拉进客栈:“行了,快回去吧,等你一起吃饭呢。”
这顿晚饭,吴父吴母吃的特别开心,收回了祖宅就等于保住了祖宗留下来的根,虽然宅子并不值多少钱,可对他们来说意义不同,这远比能够让他们过上富裕日子的聘礼更珍贵。
当晚两位老人家就迫不及待地搬回了祖宅,二少爷替常生准备的聘礼也雇人给送了过去。当然,打开一箱箱的礼盒,看到里面的珠宝玉器、绫罗绸缎和山珍海味足可以让他们后半辈子衣食无忧甚至能够舒舒服服颐养天年的时候,吴家夫妇更是百感交加,就连夏风也深深动容。
她明白,虽然自己是与常生做名义夫妻,但眼前这一切都是二少爷给的。别看他平时总是不苟言笑、令人生畏,但心肠并不坏,甚至很大方义气。这次不但一点也没有亏待她,反而救她父母于水火之中,并为他们的晚年提供了足够的保障,让她无了后顾之忧。一桩初衷只是想帮常生一把的婚姻,反倒成全她成为一名让父母过上富足日子的孝女,她心里是感激多过欢喜的。
那天晚上,她留下来与父母同住,然后借口家里还没收拾不方便给少爷身子的常生住,便打发他回客栈去找二少爷。送常生出门时,她悄悄嘱托了一句:“帮我谢谢二少爷,跟他说以后你们有用得着我夏风的地方,我一定尽心尽力。”
常生明白她是想知恩图报,但在他心里夏风并不是那个占了便宜的人,没有她的牺牲换不来自己和二少爷的好日子,何况他们私底下还把她哥哥弄进了监狱。心里清楚谁也没有亏欠谁的常生却无法明说,只好笑了笑,左右言它地说:“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本来应该让你多留几日与父母团聚一番,但二少爷说家里还有很多事,明天必须得往回赶,今晚你好好陪二老叙叙旧。明日巳时以后我过来接你们进城一起吃午饭,然后我们就要启程回去了。”
夏风一听与父母相见不足两日便又离别在即,不免心酸,便湿了眼眶,点了点头,把他送上马车,赶紧回去与父母共度这相聚已不多的时光。
二少爷本以为常生多少要装装样子留在吴家尽一下未来女婿的职责,没想到躺在床上刚准备入睡他便在外面敲门。他连忙起来去开门,心里虽然高兴脸上却装出一副淡漠的表情问:“怎么这么晚了还回来了?”
常生关好门,打开灯,然后坐在桌旁倒了一碗茶,一边喝一边笑着说:“被夏风赶出来了。”
二少爷狐疑地看着他,又问:“真是被赶出来的?不是你想我了自己非要回来的?”
常生差点把口里的茶喷出去,无奈地瞪他一眼。二少爷这才笑了,在背后搂住他,轻声说:“到底是从小跟慧珺一起长大的丫头,跟她一样懂事。”
常生反倒叹了口气说:“她越这样,我心里越不舒服,你说她哥哥的事如果让她知道了……”
“你放心。”二少爷打断他:“她不会知道的。这事我已经拜托给了我的岳父大人,等吴家人知道了来求我们的时候,我给岳父写封信,自然就能救她哥哥的命。汤家老爷子也瞧他不顺眼,自然会帮我隐瞒。”
常生这才向后倚靠在他身上,抬起头来看着他的脸问:“你跟汤家老爷子怎么把他弄进去的?怎么动作就这么快?”
二少爷不以为然地说:“是他自己撞枪口上了。我岳父与警察署长的关系很好,我去拜见他的时候,署长正在他家里作客,聊天中谈到昨日缉了一批数量可观的走私烟土,抓了几个卖命的,却跑了领头的,此人还是汤家的远房亲戚。署长跟我岳父说这件事是想卖个人情给他,说是不准备抓这个人了,让我岳父给他家里人通个气,警告他以后别在无锡来犯案,免得他难做。”
“然后夏风的哥哥就当了替罪羊?”
“差不多。”二少爷笑了笑:“那几个卖命的想活命,让他们指认一个不相干的人是领头的,并非难事。只是毕竟此事与他无关,将来翻供也容易,从领头的变成从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的下半辈子就靠吃牢饭活着吧。”
常生眨了眨眼,也笑了:“其实……未尝不是好事,至少吃喝不愁,他父母也不会弃他不管,自然会定期往里面送吃的穿的。若在外面,祸害亲人不说,搞不好哪天会惹出乱子横尸街头。”
“你能这么想就好了,我也就没有负罪感了。”二少爷说着,低头吻下来。
常生顺势搂住他的脖子,然后将双腿缠在他腰上,二少爷一使劲将他抱起来送到床上,吻的他身子开始发烫以后,才抬起头看着他小声说:“今晚隔壁两间都没人,你可以叫出声来。”
常生一听脸就红了。
二少爷笑了:“我们都行过多少次床笫之事了,你怎么还害羞呢?”
常生咬了咬嘴唇没作声,如果叫|床这种事被要求出来还能不害羞那一定就是没脸的人吧?
二少爷被他的样子惹的心里乱糟糟地一阵慌,恨不得立刻就吃他下肚,于是一面开始给他宽衣解带,一面把嘴唇移到他耳边轻声问:“还记不记得我们在上海的时候……应该是你第一次在客栈里跟男人享鱼水之欢吧?你特别紧张……叫的很揪心……我听着非常难受……今晚你可别那样叫了好不好?”
他不问则已,一问常生更是羞涩不已。其实那次在上海的客栈里,他脑中还残留着当初与容大少爷私奔后的记忆,他第一次与男人在客栈里交欢并不是和二少爷而是和容仓裕。那份记忆跳出来的时候,他无法专心,更无法享受,他心心念念地希望通过二少爷的洗礼能够抹除掉当初的影像,但却事得其反。如今心里的阴影虽然已经渐渐淡去,但二少爷一提“第一次”便像针刺在他的心口上一样,令他疼痛不安。如果……如果过去自己跟容仓裕的一切都被二少爷知道的话,他还会像现在这样喜欢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