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纤阿对后方的卫士沉声吩咐:“把门撞开,我自己进去,你们就不要进去了。”
吕归这时阻拦:“玉女,你不要进去了。王上此时情绪不稳,恐他伤了你。他有时候情绪激动起来,是根本分不清自己在做什么的。”
玉纤阿回头,神色平静地看向吕归:“他这些年,一直如此?”
吕归迟疑点头。
玉纤阿厉声:“你为何在丹凤台时不告诉我?!你为何不早说他到了这个程度?”
吕归道:“是王上要隐瞒你……”
玉纤阿语气沉冷,冰冷的目光盯着吕归:“你瞒我这么大的事,让我以为他一切都好,只是在用膳上吃药上有些懒怠而已。我现在没空与你算账。梓竹,先将吕归扣下关起!吕归,你若反抗,我就拿下奚妍!等我出来再与你细纠此事!”
“砰——”门被成渝撞开了。
成渝让开,玉纤阿抬步进屋。成渝也着急十分地想跟进去时,“砰”,玉纤阿关上了门,将门从里栓上,显然是不让外人再进去。
——
玉纤阿进了屋,就闻到浓郁的血腥味。
她心中发抖,声音放低,颤声喊:“公子?”
她掀开帷帐,一点点走进深处。她目光忽一凝,看到了地上蜿蜒的血迹。她呼吸一顿,猛地掀开帐子,看到范翕奄奄一息地倒在血泊中,一手持剑,剑扔在地上,而另一手臂上,遍是血迹斑斑。
都是他自己弄的。
他自残!
他竟自残!
玉纤阿一下子浑身冰凉。
她发着抖奔过去,将倒在血液中的苍白公子扶起来。她让他靠在自己肩上,先抖着手试了一下他的呼吸,见他呼吸虽微弱,却还是有的。她才放下一点儿心,她抚摸他的面容,轻声唤他:“公子……公子,醒醒?我是玉纤阿!”
玉纤阿!
范翕浑浑噩噩中,听到有人喊他。
他睁开了眼。
他看到了玉纤阿,却没有认出是她。
他睁了一下眼,又闭上了。
范翕喃喃自语。
玉纤阿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便低头将耳凑到他唇边。这一次,她听清他声音低弱地在说什么:“……让、让玉儿离我远一点……别让她知道我这样,别让她看到我这样……你告诉玉儿,我很好、我很好……”
可是他一点都不好。
他闭着眼:“是我强求。我非要她跟着我……我是坏人。我生了病,却还想装下去,不让她知道。她不知道的话,她就能嫁我了……”
他喃喃自语:“玉儿就能嫁我了。我的眉眉就有了。”
“玉儿喜欢我好看些。我、我要恢复过来……”
他蹙着眉,唇色发白,面颊冷透。他难受地呓语,整个人昏昏沉沉,玉纤阿明明在他面前,他却认不出来……
玉纤阿抱着他,忽然泪流满面。她抱着自己的情郎大哭出声,抱着他虚弱的身体嚎啕大哭起来。从未这般崩溃,因她不知范翕病到了这一步。她美好的公子,她温柔的公子,她那个压抑着所有情绪来爱她的公子……玉纤阿心里的仇恨要淹没了她——齐国!卫国!
她不能等了!
她要动手,她要报仇!
将飞卿害到这一步的人,她绝不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