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铭宇这才放开怀中思念已久的娇躯,不过大掌随即牢牢握住她手,任唐盛蓝怎么扭绞挣扎都不肯放。
唐盛蓝懊恼地跺脚,任他握着,气鼓鼓地穿过花园的碎石小径,走上客厅一刖的大门。
聂铭宇跟着她进来初次造访的唐宅。几乎天天接他电话的管家笑意盈盈地请他坐:“聂先生,您好。百闻不如一见。我来倒茶,还是您要喝咖啡?”
“咖啡就可以,谢谢。”聂铭宇客气道谢。
一向温文大方的小姐,一遇到这位光声音就低沉磁性得好有魅力的聂先生,就变成个爱撒娇的小姑娘了。管家一面去准备茶水,一面偷笑着。
甩开聂铭宇就往厨房冲的唐盛蓝,此刻转小了炖煮的火势,又一面掀锅盖检查,还试了一小口,满意之后重新盖好锅盖,“转身,看到聂铭宇端着管家奉上的咖啡,气定神闲靠在宽敞的厨房门口,眼神炯炯盯着她。
“最近都在忙着学做菜?”聂铭宇啜饮咖啡,似笑非笑地问。
“我们家小姐不是最近才学,她手艺好得很,以前在美国念书的时候,还可以煮办一大桌请客呢。之前工作忙没时间,现在在家休息,每天都大展身手。”管家笑笑地进来打点一下厨房,随即离去,把世界留给年轻人:“我先下去休息了,你们慢慢谈,聂先生晚点如果饿了,可以留下来吃消夜,尝尝我家小姐的手艺。”
“谢谢,我很期待上聂铭宇轻笑着道谢。
“期待什么,谁要煮给你吃了!”唐盛蓝倔强的美丽脸上都是不满:“你这人为什么莫名其妙就跑来?谁让你来的!”
聂铭宇没有马上回应,只是满足而贪婪地凝视着那宜嗔宜笑的娇颜。
奇怪,之前的挣扎与矛盾都到哪里去了,不甘与犹豫都已经远离。光是这样看着她,就觉得一颗飘荡的心踏实了下来。
视线无法移开,只想这样深深凝视,再也不让她逃离。
两个多月下来,他已经无法继续忍耐。她是他安定的力量,是能与他并肩的朋友,也是最契合的情人。
除了她,没有别人。
闪烁露骨热情的炯炯眼神,让唐盛蓝被凝视得心跳开始加速。她别开头,依然嘴硬:“你有话快说,说完就请吧,我还要忙别的事情呢。”
“你……”聂铭宇放下咖啡杯,走到她身边,站得很近,近到两人都感受到彼此辐射出的高温体热:“为什么突然离职了?又避着我?”
唐盛蓝咬住下唇。沉默半晌后,才说:“我很累了。”
“累?”聂铭宇失笑。“你的字典里有这个字?”
唐盛蓝抬头,脸蛋上迅速闪过一些复杂神情。千言万语,她不知从何说起。
“是的,我很累了。”最后,她平静而清楚地说:“我一直都在试着赶上别人设定的标准,尽全力去做好我能做的一切。当一个好女儿、好侄女、好员工、好特助……可是不管我再怎么努力,都有我无法……无法到达的目标。我也许不是那么乖,我也许不是那么大方,可是我一直很努力。而当我发现,这一切的努力都不再有意义的时候,我就累了。”
聂铭宇靠着流理台绿,双手绕在胸前,英俊脸上有着深思的表情:“为什么这么说?你的努力大家都看见了,怎么可能没有意义?”
唐盛蓝一仰头,有些无奈地笑笑:“好吧,也许该说是没有我在乎的意义。”
“你在乎……怎样的意义?”
唐盛蓝定定望着他,明亮的眼眸,让聂铭宇几乎无法呼吸。
“你。你是我在乎的意义。”她清楚地说:“可是你并不在乎。你也不认同我的努力。不论是工作,还是你我的关系。我可以不怀疑你跟马之恬有什么纠葛,可是,当你怜惜她的眼泪时,有没有想过我?我也许可以大大方方让你去安慰一个哭泣的女性朋友,但我的大方可以带给我什么?一个不在乎我的情人?我发现自己在我爸、我姑姑他们面前为你不断说好话的行为,像个蠢到极点的笨蛋,因为你自己都不认同我这样的做法。你觉得不需要有所改变,我又何必一头热地要维系这段关系呢?所以我很累了。我不想再努力。”
她要的,其实,多么简单。
只是要他下定决心,与她并肩努力,如此而已。
聂铭宇直起身子,他压抑着汹涌的情绪,深深呼吸。
“就为了这样,你辞掉工作?”聂铭宇沉声问。
“工作?”唐盛蓝嗤笑。“有多少人真正认同我的能力?就连你,也不觉得我的意见值得认真对待,不是吗?”
“不是这样的。”聂铭宇这辈子还没这么努力想表达自己的看法过:“你聪明又能干,只是很多东西,你还没有完全了解,还没摸清楚游戏规则……”
“游戏规则?”唐盛蓝打断他,明眸有些悲哀,有些萧索:“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向往踏实的、稳定的工作与恋爱,也许平凡,但非常笃定的那种感觉。不用猜疑、不用研读游戏规则。我一直都很羡慕张秘书,她的幸福是那么简单而饱满,我在她旁边,就是个锦衣玉食却苍白的娃娃。我很累了,我不想再这样下去。”
“可是……”
“别再多说了,让我休息好不好?”唐盛蓝转身面对水槽,不再看那张依然令她魂牵梦萦的英俊脸庞,她低低地说:“我想,我们都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我尊重你的游戏规则,也请你尊重我的。”
两人就这样默默相对了一会儿,聂铭宇没有动静,沉默得让唐盛蓝几乎以为他已经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