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大家都知道──”
“是吗?”
费克文的嘴巴动了动,但没有说出半句清楚的话语。他瞪着静止不动的亚特,然后猛地往后退一步。在附近的朦胧街灯下,他因多年放荡而变得粗俗的脸上,流露出愠怒和恐惧。
“你刚才不是还有话要说吗?”亚特问。
“没有。”费克文假装拉平外套。“没有要说别的话,只是问了个问题而已。”
“就当已经回答了。”亚特开始继续走。
费克文犹豫片刻,然后快步追上亚特,显然是不想冒险独自走回俱乐部。他们默默地走了一段路,费克文的脚步声在夜色中阴森地回响着。出于长久以来的习惯和训练,亚特走起路来几乎悄无声息。
“应该带盏灯笼的,”费克文回头看了看。“这些路灯在雾里一点用也没有。”
“若能避免,我宁愿不带。”亚特说。“显眼的灯光会成为抢匪的最佳目标。”
“该死!”费克文再度回头看。“我从来没想到那一点。”
附近的巷子里传来轻微的窸窣声,费克文抓住亚特的衣袖。“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一定是老鼠。”亚特故意瞥向费克文的手指。“外套会被你弄绉。”
“对不起。”费克文立刻放手。
“你似乎有点焦虑不安,费克文。也许你应该考虑喝点镇静药水。”
“该死!我会让你知道我的神经像钢铁一样坚硬。”
亚特耸耸肩,没有说什么。他本能地留意着黑夜里的各种细微动静。街道另一头远远传来马蹄声。
“也许是出租马车。”费克文期盼地说。但马车往反方向驶走。“应该待在俱乐部里才对。”他咕哝。
“你今晚为什么这么焦虑不安?”
费克文沈吟一会儿后说:“如果你非知道不可,两、三个月前我遭人恐吓。”
“不会吧!”亚特端详着前方窗户里的烛光。“谁恐吓你?”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那你应该能形容他的长相吧?”
“没办法。”费克文再度停顿。“因为我从来没见过他。”
“如果你从来没见过那个人,那他为什么要恐吓你?”
“不知道。”费克文嘀咕。“怪就怪在这里。”
“你完全不知道这个陌生人为什么选中你恐吓?”
“他寄了──”费克文在一只猫冲过人行道、钻进一条巷子里时发出惊叫。“该死!那是什么?”
“只不过是只猫。”亚特停顿一下。“费克文,你真的需要吃药安抚你的神经。这个人寄了什么东西给你?”
“一枚图章。系在表炼上的那种。”
“你怎么会把那个视为恐吓?”
“这……很难解释。”费克文的话匣子一开就停不下来。“事情得从五年前说起。我和几个朋友跟一个小女伶爽了一下,那个笨女人挣脱逃跑。天色很暗,我们在乡间,意外发生,她……算了。重点是,她发誓她的爱人有朝一日会为她报仇。”
“现在你认为他来找你算帐了,是不是?”
“不可能。”费克文再度回头看。“不可能是她说会替她报仇的那个人。即使那个愚蠢的小荡妇真有爱人,他为什么要费事在这个时候找我们算帐?我的意思是说,她只不过是个小演员,而且事情已经过了五年。”
“有句老话你一定听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但我们没有害死她。”费克文提高嗓门。“她是在逃进黑夜里时,自己跌倒摔死的。”
“听来像是她为了逃离你们而跌倒的,费克文。”
“不管他是谁,我都得设法找他谈一谈。”费克文再度不安地四下张望。“我可以向他解释我们没有恶意,只是爽一下。不是我们害那个愚蠢的小骚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