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简单。般若正在心内盘算要如何行事,却看见两人从酒肆中步行而出。红衣男子发插鸦羽,足踩木屐,神情轻佻带笑;黑衣女子容貌冷艳,衣饰朴素,脖子上挂了块碧玉。
玄鸦碧沅,形影不离;玄鸦爱朱,碧沅带玉。这两人正是魔使玄鸦光和碧沅。
般若脑中一片空白,不自觉地攥紧了手心。
十年前,灵墟村。碧沅一剑穿透白宴的胸膛,从他体内取出一颗灰色珠子。玄鸦光则妖媚一笑,在般若的眉心下了死咒。
可怜她和白宴大红喜服在身,尚未合衾便要共赴黄泉。
后来,她被盘蒙所救。很久以后,她才知道白宴并非凡人,是山兔修炼成的妖,那颗珠子正是他的内丹。虽然她至今也不懂玄鸦碧沅为何要杀白宴取内丹,但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玉髓见她神色有异,连忙问道:“师姐认识他们?”
“何止认识。”般若再次镇静下来。
这时玄鸦光朝他们所在处遥遥一瞥。般若心下微惊,他却很快又转过了头。
他们当然不会认得她。千年来,死在玄鸦碧沅手里的人不计其数,怎么会记得她这么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凡人?
酒肆那边,玄鸦光感到有人注视,转头一望,随即轻笑着朝碧沅道:“阿沅,你说那姑娘是在看我呢,还是在看你?”
碧沅面无表情。“看你。”
“我想也是。”玄鸦光得意扬首,发上鸦羽轻晃。“许久未来人界,看来本使的魅力不减当年。”
碧沅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那两位姑娘可都是美人儿。”玄鸦光摸了摸下巴。“一个人类,一个妖精。只可惜旁边还有个碍眼的,亲近不得。”
“我替你杀了他。”
“那倒不必了。”玄鸦光连忙阻止。“他的来历看来可不简单。再说花花也不喜欢我们在她的酒肆边惹事。”
碧沅冷冷一瞥。“知道就好。”
两人渐渐走远,留下一红一黑两道背影。
玄鸦碧沅出现在这里绝不是偶然。般若留真珠在外等待,自己跟玉髓进酒肆在角落坐下,要了一壶招牌春酿。
一听这名字,就够让人浮想联翩。
般若低头近嗅酒香,只觉心动神摇,忽觉四周如梦境迷离。她模模糊糊地想起了几段往事。前几段都是与盘蒙游历四方时两人险境求生的遭遇,唯有这最后一段,令她心痛如绞。
那是五年前的随州,她站在盘蒙面前,愤怒地质问他是否曾对白宴被害一事袖手旁观。盘蒙只是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说白宴不过是个资质平平的妖,不比徒儿你有天生灵骨,为何要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