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偷偷被花叔抱回房里养着的那只金蛙,心情甚好地呱呱乱叫了一整夜,提醒所有人此地无银三百两之余,也吵得全家没一个人能好好安睡。就在天色初初翻了鱼肚白的黎明时分,打开房门的沐策发现,他家的花叔,又偷偷摸摸地将那只金蛙给弃置在他的房门口等待他领养。
也不知沐策是天生就太有魅力,还是有什么特殊的缘故,绕着他跳的那只怪蛙,任他怎么赶也赶不走,他走到哪,那只怪蛙就如影随行地跳到哪,就算是他狠下心将它扔出家门外,它也照样秉持着百折不挠的毅力,一次次地窜进宅里重新跳回他的身边。
早就改了习惯,不在大清早喝茶的苏默,在今早沐策不甘不愿地带着那只怪蛙走进厅内时,笑得两肩一抖一耸的。
“新跟班呀?”她揩去眼角笑出来的泪水问。
“……是护法。”拉不下面子的沭策,僵着俊脸,索性也跟她杠起来。
“噗——”花婶决定,下次再也不在大清早喝茶了。
“我、我……我今儿个有事要下山!”花叔在沐策悲愤的目光飘过他这边来时,连忙闪出门去避风头。
苏默揉了揉笑僵的面颊,招沭策过来坐下后,将盛着他早饭的托盘推至他的面前。
“别拉长个苦瓜脸了,谁让你不会记取教训呢?”
“呱呱。”有只蛙也这么应和。
“……”沐策更是没好气,那个姓花又不负责任的老孩童,每每不想养了,就扔给他这现成的养父去收拾后果。
“今儿个你就别去果园了,在后院挖个池塘养蛙吧。”
他一手杵着额,“后院都快客满了……”
“我去叫那老头回来帮忙。”气管总算好些了的花婶,颇认命地撩起裙摆出门找人。
花婶走后,沐策心情恶劣地盯着苏默面上止不住的笑历,这让他忍不住有点想拖她下水。
“娘子啊娘子。”
“别那么叫。”她微皱着柳眉,“都说过那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了。”他怎么还记得那事?
“没听过开弓没有回头箭吗?”既然戏他都已演过了,便宜不占白不占。
“可以赖了就跑吗?”敢情他演上瘾了?
“你试试。”他喀喀有声地扳着长指,“不过我先声明,我今儿个的心情特差。”
“……娘子就娘子吧。”看在他牺牲小我被那只怪蛙骚扰的份上,今日就让让他。
没睡饱的沐策懒洋洋地启口,“娘子啊娘子,我有一事想请教。”
“说来听听。”
“除开当初是为了救我一命,故不得不这么做外,你把我的身子养得这么好、骨子里补得这么足……你老实说,是不是刻意的?”这是否正是所谓的,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这个嘛……”她抚着小巧的下颔,不正面承认也不急着否认。
“为了让我当上长工,这一切,一早就在你的计划内?”他愈问心里愈笃定,甚至开始觉得,他似乎早早就已乘上这艘贼船了。
苏默拍拍他的肩屑,“长工,你悟了。”
“……”他就知道。
当下满心也不知该说是感谢还是埋怨的他,将手中的碗筷一搁站起身,苏默忙一手拉住他,指着他没动几口的早饭。
“不吃了吗?”明明他平日都要吃上三大碗的。
沐策两眼无神地往后院的方向走,“先去挖池塘……”不早点弄好那只怪蛙的新窝,他今晚就甭想睡了。
身形圆圆胖胖的金蛙,就像花儿不能少了太阳般,在他走后也一跳一跳地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