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是钱的问题,你知道我就那点工资,全都用于上学了,手头只有秦朗给我的8000块,虽说少得可怜,可我也不想用他的,毕竟还没有结婚。另一方面,我现在的这份工作,是给上保险的,要是辞了职……”
“子媛。”晓萱比她们都着急,“那万一下批裁员有你呢?你看我和林立志事情也不知道会怎样,估计我都不可能再在那干了,更别说你了。如果就此可以自己创业,那真是太好了。”
子媛实在不想令她们失望,但……她更想抓住幸福。
“还有一个原因。”子媛垂下眼帘,她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向她们展现她很可能就要拥有的幸福,那对于正在不幸的旋涡里挣扎的晓萱和李薇无疑是一种伤害,当她们体会她的幸福时,自然就会想到自己的不幸,如此,子媛是决然不想看到的。
特别是晓萱,她心高气傲的,现在却好像一个刚毕业去应聘的大学生,等待着老板是否聘用。她嘴上再硬,子媛也知道她的心在承受怎样的煎熬。那种没着没落的感觉,那种在猜测中度日的艰难,子媛太明白了,那都是她有过的感受。更何况基本上能够确知——林立志是个有老婆有儿子的男人,他一直在欺骗晓萱。只是晓萱心里还燃烧着一点希望,寄托于那女人不过是他理不断的前情,奢望着他对她是有真爱有未来计划的。而旁观者的子媛早已知道那不过是一个美好的愿望,她不想再打击她,就更加欲言又止。
外面突然刮起了大风,密闭的阳台呼呼作响。她们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那鬼天气上。
北方的冬天,风雪并不稀奇,只是人们多半不讨厌雪天,倘若再是个无风的雪天就可以成就浪漫的情怀,打着把花伞在湿冷的天气里漫步,释放心中所有的感受。可倘若是这样的大风袭来?除了拥紧被子就是越来越烦躁的不安。或者这时候有个温柔的男人在身边,多少可以减轻心底的躁乱。
晓萱干脆放下窗帘,骂道:“就不信不能把这鬼天气挡在外面。”
果然窗帘放下后,风声小了,屋里虽然有些干燥,但暖暖的,总好过冰冷。
“子媛,你说还有什么原因?”李薇一直在等着她的下文,却不见她吱声,“我是真的想和你一起做,我们都是晓萱的朋友,也算是朋友,重要的是你踏实勤奋。”
“重要的是真正从事服装设计的工作是你从小的理想。”晓萱总是在关键时刻说出最能触动子媛的话,大约这就是了解。
子媛真的湿润了双眼,但这次不是伤心难过,而是感触。她忽然想起小时候第一次看继父剪裁衣服时的好奇,想起第一次在美术纸画出的那一张张裙子图样儿,仿佛那些画面就在眼前,而时间是飞逝的,如此的飞逝中仍能残留在记忆深处的必定是珍贵的。是的,子媛喜欢设计制作服装,但她更想拥有一个平常的却是温暖的家。
“秦朗说他师傅已经决定回我们这里的新建的分公司,推荐他做广州那边的经理,应该是十拿九稳的,那样就可以拿年薪,我们的5年计划便可以提前,要是我被裁了,就和他去广州。”
“是没名没份地和他同居,还是正大光明地结婚做他老婆?”晓萱对这个问题最敏感。
子媛红了脸,她知道晓萱一定是想到了自己的处境,不知道怎样说才能不让她更加心虚漂浮。
晓萱看出她的心思,不耐烦地说:“别考虑我,就是我现在再低落,也会为你的幸福开心的。”
子媛点头,她相信她的话,晓萱是最好的朋友,善良并真诚,当然她也很主观很自我,但一切的一切都不能否定她对人,尤其是对朋友的情谊。
“他就打算带我回家见他父母,商量婚事。回来半个月了,一直没休息,这周终于可以歇两天了。”
“真的吗?”晓萱和李薇同时发问,真是又惊又喜。
但很快晓萱就拉了脸,说:“你这人是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竟然才和我说,是你实在沉得住气,还是根本不把我当朋友。”
“不是的。”子媛忙解释,“我是正犹豫,出了这么多事,我怕我出门这两天,你自己在家胡思乱想,所以想往后再推些日子。”
“哎呀,你真是婆婆妈妈,有什么比你的婚事你今后的幸福更重要,别担心我,快去见公婆。”
“是呀。”李薇也说,“没什么比你能嫁给自己爱的人更重要的,你看我们都这么不顺利,真希望你一切都顺。”
子媛抿了嘴,使劲点头,她不知道说什么,只希望大家都能有个好归属。在她心里归宿就是和一个男人,组建一个家。
晓萱送李薇回家,出了楼门就被一阵风沙吹得难以站立,特想大哭,可刚要裂嘴又被风沙灌了个透心凉。
“你别送我了。”李薇捂着嘴巴说。
晓萱摆摆手,却不敢再张嘴,只是顶着狂风,用力向她那辆宝石蓝色的马自达6跑去。上了车,才敢喘气。
“你说是不是连老天都和我们过不去?”晓萱靠在车座上发牢骚。
李薇望着她,想着自己这几年的生活,很感慨地说:“晓萱,你比我条件好,也聪明,我只想奉劝你一句,别走我的旧路,如果林立志根本是有家的男人,一定要离开。”
这是她的肺腑之言,男人和女人之间的爱恨情仇犹如一场战争,本来生理上就占有优势的男人,在这场战争的开始已占据了得天独厚的情势,如果过程中再存在一些不平等的因素,那女人便会输得很惨。而最大的不平等就是——在这段感情中谁是全部的投入。一个有家的男人和一个单身的女人的情感战争,女人就算拼尽全力,也不会赢,因为她不是他的惟一。
晓萱猛然觉得李薇比她更惨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