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陆沉带着阴湿又锋利的寒气而来,而她披着澄黄灯光的细白身躯,看起来却像春水流过消融的冰。
两人隔着一道门,她在明,他在暗,就这么对视。
将近一周没见,景陆沉贪婪地用眼神抚摸她勾起的嘴角,和忽闪着稀碎流光的眼睫。
虞隙感应到他的视线,也就这么舒展地由着他看,还故意问他:
“怎么不进来?”
楼梯间是封闭式的,没有窗户,可还是有风打着旋儿灌进来。
景陆沉看着她清凉单薄的肩头,回过神来,赶紧跟进室内把门关上。
他没来过这里,往常虞隙召他,都是去她在城里的公寓。
景陆沉有些局促地环顾一圈这间陌生的屋子,低头看见门边的地上空空如也,他也没说什么,脱掉鞋子就踩在地板砖上准备跟着身前的主人进屋。
虞隙却按住他,从鞋柜里拆出一双拖鞋扔在他脚边。
和他傍晚才堪堪出发上山不同,虞隙刚过中午,就自己一个人开车晃悠来了这里。
这屋子平时不住人,她一时冲动从家里跑过来压根无事可做,于是干脆一个午觉睡到太阳下山。
睡醒起来,等景陆沉又等得实在无聊,便到厨房的柜子里拎了一瓶红酒出来喝。
那会她刚睡醒,懒得睁大眼去研究瓶上的标签,只胡乱打开,随意抓了只杯子就去了窗边的矮几上。
尽管那猩红液体又酸苦又干涩,一点儿也不好喝,虞隙也还是一声不吭地倒在杯子里,又一声不吭地喝下去。
仿佛喝的不是酒,而仅仅只是贪图那一仰头之间的潇洒罢了。
景陆沉穿好拖鞋跟进来,看到的就是虞隙又坐回了窗边的矮几前,继续一声不吭自斟自酌的模样。
他看出来她喝的是酒,却不太确定她喝了多少。
试探着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虞隙却也没有反应。
他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出声:
“怎么才穿这么一点,你不冷吗?”
这下虞隙动了。
她扭过纤细柔软的腰肢看着他,一双柳叶眼里,像有涌动的潮水,连说出来的话都是那么的意有所指:
“没关系呀,反正你来了,一会不还得脱掉嘛。”
景陆沉只觉得,她眼里的潮水,像是涌进了自己喉间。
他想掩饰地吞咽,却无力动作。
虞隙似乎对他显而易见的意动很满意,起身问道:“这酒还可以,你要不要一起喝点儿?”
问完也不等他回答,转身又走去厨房里找杯子。
景陆沉也不说自己会不会喝酒,等到虞隙发现他脸上的红晕越爬越浓重的时候,再想拦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