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嗤之以鼻,侧头打量拓跋锋片刻,道:“收钱了?这黑锅想朝谁头上扣,说罢,我帮你造个伪证来得轻松,也免得到处乱跑。”
拓跋锋怒道:“莫乱说话!我从不收贿。”
云起“哟”了一声,道:“上回谁拿了言官三两银子……”
拓跋锋道:“说没拿你信不?不过是看他家小可怜,在大院外巴巴跪了两个时辰。”
云起道:“那你怎说……”
拓跋锋道:“不说收了钱你会手下留情?”
“没收钱?枕头下碎银子哪来的?”
“官禄。”
这下云起尴尬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咬牙切齿,在拓跋锋背后不住做鬼脸,少顷二人到了京城户部,无人敢拦,门卫忙去通报尚书。
拓跋锋进了大厅,让云起在尚书大椅上坐定,拾了支笔,朝门口铜锣甩去,“当”的一声。
“锦衣卫指挥正使拓跋锋,副使徐云起查案!”
拓跋锋朗声道。
户部上下人等登时骇得不轻,上到尚书,下到主事,近百人蜂拥而出,黑压压于厅外跪了一地。
户部尚书张远两脚打颤,不知何事招来了锦衣卫,仿佛见到白骨成山,血流如海的诏狱在朝自己招手,一个站立不稳,索性也跟着跪下。
“两位……大人,所来何事?”
云起笑道:“各位大人请起,无须行此大礼的嘛。”
拓跋锋道:“城外李家村户籍本子拿来,查个人。”
张远拣回一条命,亲自以百米短跑之速冲进典籍室,又冲了回来,双手捧着户籍本恭恭敬敬呈上。
云起漫不经心翻了翻,道:“今儿过节么?”
拓跋锋对尚书视而不见,答道:“七夕,夜里去吃点什么?”
张远忙笑道:“七夕节,小的家里设席,两位大人查完案,可愿赏脸到家中喝杯水酒……”
云起道:“去师父那儿罢。”
拓跋锋点了点头。
张远当着上百部属的面讨了个没趣,然而脸皮厚比宫墙,赔笑道:“那是自然,正副使乃是蒋大人得意门生……”
张远赞叹道:“尊师重教,念旧呐!”
云起拍马屁的话平素也不知听了多少,只作耳边风,翻到名簿最后一页,蹙眉道:“没有?”
拓跋锋伸手去取名簿。
云起一手按着,道:“不用看了,没有王虎这人。”
继而陷入沉思中。
张远讶道:“好本事!李家村二十五年,上千人名,徐大人这么一翻,便过目不忘……”
地下站着那数百户部官员纷纷交头接耳,齐声赞叹。
“闭嘴!”
云起与拓跋锋不约而同斥道。
众官员噤若寒蝉。
云起眯起双眼,脑中飞速思考,此刻他终于发现不妥了。
等了许久,不听云起吭声,拓跋锋心有灵犀,朝张远道:“去将京城名簿取来。”
云起拍案而起道:“拓跋锋!洪武建朝二十五年,近五百万个名字,你要老子呕血而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