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打家劫舍,俨然成了一出出大戏,隔三差五的上演,民风本淳朴,却因一场饥荒,闹成了一片混乱。
“娘啊!”
穷乡僻壤,越来越多的是嚎啕大哭声。
没有食物的年代,总有人撑不住先倒下。
多是些老人,看破生死的,都趁着夜深人静,去了荒山野岭,结伴上路,省的成孩子们的负累。
逃荒者亦不少,大多拖家带口。
也有没走的,坐在院中静静发呆。
该是看不到活的希望,反而淡然了。
要死,也死在家里。
“你个杀千刀的王八犊子,瞎了你的狗眼。”
“收了那么多的香火,你他娘的倒是下雨啊!”
也不知叶半仙,从哪讨了半碗酒,喝的伶仃大醉,大清早,堵在庙宇门前,骂的摇摇晃晃,也或者,是饿的站不稳,饭都没得吃了,他也不在乎仅存的半分颜面了。
夜。
赵家院子灯火暗淡,亦无打铁声。
饭都吃不饱了,谁还有闲钱找他打铁,即便有,他也没那般心力了,皆因饿的头晕眼花,一锤子下去,砸偏了,左手骨折,俨然已与废人无异了。
“老爹,吃饭了。”
赵云捧着两碗菜汤,端上了饭桌。
说是菜汤,却无几片菜叶,说是清汤寡水,也毫不为过。
“你吃,爹不饿。”老铁匠温和一笑。
“俺也不饿。”赵云埋着头,眼中有泪水打转。
寥寥一语,爷俩都沉默了,小院也静的可怕。
绝望,不止在笼暮黑暗的夜,也在淹没他们的心境。
直至门外传来恸哭声,两人才下意识起身。
出门一看,才知是牛老叔家,有人嚎啕大哭。
又有人饿死,是牛老叔,皮包骨头,死不瞑目。
“孩子,别看。”
铁匠伸了手,捂了赵云的眼。
而他,则在看了一眼牛老叔后,望向了镇外。
他这个老骨头,是不是也该上路了,多留些口粮给娃子,兴许能多活几天。
今日的私塾,没有老秀才,是女先生代课。
今日的私塾,也没几个学生,算上赵云,整个学堂,不过六七人,无一不是面黄肌瘦,连小官,也比往日瘦了一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