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没再多说一句,转身往城里行去。
这一趟开封来得倒霉.坐骑没有了,刀也被没收了。
可是黑衣人他一点也不在乎,连头都没回一下。
大有“刀马”身外物,不值计较之慨。
黑衣人走没多远,他突然伸手拦住了一个路人:“对不起,我是外地来的,请问一声,大槐树怎么个走法?”
那人抬眼说道:“你这位要找大槐树?”
黑衣人微一点头,道:“是的,我初来汗封,人生地不熟……”
那人抬手往东一指,道:“大槐树在东城,由这儿往东走,到了东城再一问,没有人不知道大槐树。”
黑衣人谢了—声,放步往东走去。
片刻之后,他到了东城,停身在一座大宅院之前,大宅院门前,有一株枝叶茂密,浓荫蔽天的合围大隗树。
东城,在开封来说,是较为僻静的一方,住的人很少,也远离闹区,除了这座大宅院外,没一户象样的人家。
黑衣人站在大槐树的浓荫下,静静地打量着这座大宅院,看样子,他似乎有点激动,只可惜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这座大宅院里,很静,门前的石狮子只剩了一只,另一只不知弄到何方去了。
两扇朱漆大门紧闭着,油漆剥落了,门环生锈了,石阶的缝隙里都长出了草,看上去那么凄凉萧条。
越过高高的围墙往大宅院里看,能看见的,只是深绿色的树海枝叶丛,还有三五成群,飞进飞出的鸟雀,别的什么也看不见。
显然,这座大宅院当年不是达官贵人府邸,便是有钱绅贾,大户人家的宅第,叹只叹如今……
黑衣人就这么站着,静静地,一动不动。
良久,良久,蓦地一声吱呀门响,隔壁一户没有院墙,屋子既破又矮的人家门开了,由门里探出了一颗头发蓬散的中年妇人头,接着,“哗”地一盆水泼在了门前。
泼完了水,那中年妇人提着空盆刚要缩回屋里去,却一眼瞥见了站在大宅院门前,大槐树底下的黑衣人。
她一怔,停在了那儿,但转眼间她又飞快地把头缩了回去,掩上了门,没多久,门又开了,由门里走出个身穿褂裤,瘦瘦的中年汉子,他一脸的忠厚老实像,身后是那中年妇人的头,她向着黑衣人指点了一下。
中年汉子回头低低说道:“说是他?”中年妇人瞪着眼,闭着嘴,点了点头。
中年汉子迟疑了一下,迈步向黑衣人走了过来。
这一连串的开门,关门,探头,泼水,似乎没有惊动全神贯注在大宅院门上的黑衣人,直到那中年汉子走近,他仍然没有動静,站在那儿象个泥塑木雕的人像。
中年汉子到了黑衣人身边,迟疑地干咳一声,在脸上挤出些笑容,怯怯地说道:“这位,你是……”
黑衣人从大宅院门上缓缓收回目光,投注在中年汉子脸上,然后淡淡说道;“有劳动问,我是来找人的!”
那中年汉子道:“找人?你找的是……”
黑衣人抬手一指大宅院,道:“就是这谢家!”
中年汉子呆了一呆,道:“你,你找谢家?”
黑衣人微一点头,道:“是的,我找谢家!”
中年汉子迟疑着道:“你是谢家的……”
黑衣人道;“朋友,也算亲戚!”
这是怎么个说法?中年汉子没理会那么多,道:“你跟谢家是不是有很多年没有来往过了?”
黑衣人道;“是的,你说对了,很多年,是有很多年了,算算总有十八年了吧!”
中年汉子长长地吁了一口大气,道:“我说呢,那怪不得你不知道,谢家早就没人了……”
抬手一指,接道:“你不见?现在这是:什么样子,石狮子缺了一只,那还是前几年遭雷劈的,如今连块石头桩也没有了,门上的漆,多年风吹雨打太阳晒,掉了,门环锈了,门口都长了草,当年的谢家哪是这个样子?要是还有人……”
摇摇头,闭上了嘴,不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