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慕岚失笑说道:“原来如此,嗯,到底是贵为总管,官正三晶,大人是个汉人,能做到正三品的总管已是很不容易了。”
龚彤笑道:“当然,当然,我不说过吗?我们大人跟别的汉人官儿不同。”
韦慕岚点头说道;“是的,是的,总管对我说的很详尽……”
微一摇头,接道:“总管府邸如此,那由蒙古人或者色目人充任的达鲁花赤的住处,就可想而知是多么气派,多么……”
龚彤道:“当然当然,这是必然的,达鲁花赤论官不但在总管之上,而且是由蒙古人或色目人充任,朝廷对他们自然比对汉人来得优厚。”
韦慕岚摇了摇头,道:“这似乎有点不公平。”
龚彤一惊忙道:“老弟,这话可不能随便说,这能要命……”
韦慕岚淡然一笑,道:“多谢总管提醒?我下次不说就是?”
说话间已穿过花园走进纵横的画廊,只听一阵轻盈步履声由远而近,龚彤与韦慕岚抬眼望去,只见一条画廊上快步走来一个侍婢打扮的十八九姑娘。
龚彤当即问道:“有什么事?”
那侍婢已到近前,浅浅一礼,抬眼望问韦慕岚,道:“这位爷可是姓蓝?”
龚彤点头说道:“是的!干什么?”
那侍婢转注龚彤,道:“姑娘叫我转知总管,蓝爷的住处已经收拾好.了……”
龚彤“哦”地一声道:“怎么?蓝老弟的住处已经收拾好了?”
那侍婢点头说道:“是的,已经收拾好了。”
龚彤诧异地道:“姑娘刚才还交待我安置……”
那侍婢截口说道:“姑娘本来是让总爷安置的,可是后来姑娘说总管的安置也许不合她的意,所以就亲自带着我几个先收拾了。”
龚彤没再多说,问道:“那么,姑娘把蓝老弟的住处安置在哪儿了?”
那侍婢道:“姑娘把自己的书房腾了出来。”
龚彤“哦”了一声道:“原来姑娘把自己的……”
一怔,凝目急道:“你说姑娘把自己的什么腾了出来?”
那侍婢道:“姑娘自己的书房。”
龚彤尖叫说道:“姑娘自己的书房?”
那侍婢点了点头,道:“是的。”
龚彤没说话,半晌始摆手说道:“我知道了,你去吧,禀报姑娘一声,我这就带蓝爷进去。”
那侍婢应了一声,浅浅一怔,转身而去。
这里,龚彤望着韦慕岚摇了头道:“哎呀,老弟,我说你该知足,看来如今我得把刚才的话改一改,你简直是荣宠无上了。”
韦慕岚淡淡笑道:“姑娘她过于垂爱了。”
龚彤道:“这话可一点也不假,说句话你蓝老弟也许不信,姑娘的书房一直被列为禁地,就是大人跟夫人无意进去一次,姑娘她都会生气,一气就是三天不出房门不吃饭,大人跟夫人疼爱她,以后再也不敢进她的书房了,就别再提我们这些下人了。如今她竟把大人跟夫人都不许进去的书房腾出来给你住,蓝老弟,你自己想吧。”
韦慕岚心里有种异样的感受,可是目前他还不知道这种异样的感受该不该让它持续下去,所以当它刚自心底升起的时候,他忙又把它压了下去,淡然笑道:“对姑娘这种厚爱,我十分感激。”
龚彤眨了眨眼,带着神秘的笑,凝目摇头,道:“蓝老弟,以我看光感激是不够的,嗯,我说姑娘今天脾气怎么这么好,敢情她……嘿嘿……”
嘿嘿一笑,倏转话锋,道:“蓝老弟,你的造化来了,福气来了,俗话说眼见造化来临,福气当头不抓牢它,那是古往今来天下第一等傻瓜,蓝老弟,你可要好好把握啊。”
韦慕岚那异样感受又自心底升起,却又被他连忙压制了下去,他淡然一笑,道;“总管,你想到哪儿去了,贵介公子多的是,我蓝慕天只是个卑贱的市井小民,一介如草莽……”
龚彤道:“按说的确是不可能,也许是我会错意了,不过也很准说,世间事违常理的十有八九……”
敢情他的阶级观念也很强烈,很浓厚。
不过也难怪,象这种事,在那年头是绝不可能,也是绝不被允许的,谁能怪他这么想,这么说?微微一顿,他转了话锋,道:“不管怎么说,只要有这么一天,你老弟可别忘了多照顾,多提拔。”
韦慕岚笑了笑,道:“总管,这话我无以回答,也不敢回答。”
龚彤摇摇头,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