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佳期噗嗤一声笑了,眼泪却簌簌而下。
“宋辞云,我又不是傻瓜,我当然知道你不可能是故意的……你两只胳膊不一样长,呵呵,应该是没抓稳吧?”冯佳期挑着唇角,不停地压抑着哽咽,泪水却不止不息,汹涌肆意,“可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害怕,我怕小涛出事,我怕我们再也——”
“佳佳,别说了。”宋辞云在电话那端是无能为力的。
压着痛到意识边缘的伤口,他想要去抓床头的毛巾,慢了半步的后果是一口鲜血直接喷在了被子上。
“宋辞云,你怎么了……”听到那边地喘息声有点不对劲,冯佳期心头一凛。
“可能是下水着凉了。呵呵,打个喷嚏而已。”
“你还好吧?等我安顿好小涛,就回来找你。宋辞云,对不起,我这两天跟你了这么多脾气……”
“是我该说对不起,让你跟着担惊受怕了那么久。放心吧佳佳,其实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只要真的能开心满足。我都支持你。”
挂了宋辞云的电话,冯佳期独自回家收拾东西。
冷冷清清的室内外,没了那男人的身影。她知道宋辞云是故意没有回来的,他太擅于攻心,太清楚自己想要怎样的空间了。
冯佳期找了个皮箱,把东西一样样理进去。
凛然瞄到茶几上那个小小的火车头玩具,是杨颂莲死去的时候还带在身上的。
冯佳期摩挲了两下,用小袋子装好一并塞进去。她想,也许小涛醒来的时候,会想要看到这个吧。
天气渐渐寒冷了,樊城不比这里靠海,温度降得也快。
冯佳期想要去找两双厚一点的丝袜,拉开床头柜的瞬间,不小心在夹缝里现了一个本本。
这是什么?
平时宋辞云会习惯睡在床左侧,所以,东西是他放的?
冯佳期看着本子封面上的大卫石膏图,顿时明白了这是一本素描本。
翻开里面的一页页,竟然全是她的画像。
各种各样的睡颜,有伸胳膊伸腿的,有半流口水的,有带着笑容不知道做什么梦的。
冯佳期一直知道宋辞云画的画很好,但从没亲眼看到过他作画。
最让她惊呆的,是这本子的后面几页——竟然是她好几年前在圣光集团拍广告时地造型图!
无论是飒爽英姿的骑马装还是圣洁飘逸地女神裙——冯佳期都快忘了,她的二十五六岁,也有这么美丽的时候?
他,很早很早就已经开始注意自己了么?
生怕不争气的泪水滴落在珍贵的画册上,冯佳期合上封面,本想塞回去,又想了想——
然后小心翼翼地撕下了其中一张,折好放在钱夹里。
有个会画画的男人真好。至少他的每一笔每一划都是精彩的,总比一个不会拍照的男人强多了吧!
带着些些幸福感,冯佳期很快就睡着了。
她不清楚自己有没有梦到宋辞云,但宋辞云是没机会梦到她了。
挂了冯佳期的电话以后,宋辞云拖着弄脏的被子想要扔到洗手间。明天一早会有钟点工上门,他洁癖的程度不能容忍自己跟病入膏肓似的睡在污秽里。
可是他高烧刚起,脚步虚得不走肾,才迈出一步就跄踉跌倒了。
宋辞云有点后悔,貌似不应该逞强把阿泰弄走的。
然而就在这时候,房门外面一声钥匙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