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起:“此句出自《用之章》。子路问孔子:‘如若夫子统领三军去作战,夫子挑选什么样的人同往呢?’孔子回答说:‘如若这个人只是力大无比勇猛不怕死,即使他空手能捉得老虎,赤脚能涉越大河,也不会让他随我同去,我要选一个遇事谨慎而且有谋略之人’。”
田玉又笑取酒觞缓缓饮下。
吴起:“请娘子接着出。”
田玉:“子贡问政。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子贡曰:‘必不得已而去,于斯三者何先?’曰:‘去兵。’子贡曰:‘必不得已而去,于斯二者何先?’曰:‘去食。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
吴起:“此出《子贡章》。子贡问孔子为官当如何理政,孔子回答说:‘治理国家最重要的是广积仓廪、强大军队、教化百姓以信为本三件事。’子贡问:‘世事变化莫测,若遇不得已,要去掉一件,先去掉哪一件呢?’孔子回答说:‘先去掉军队。’子贡又问:‘倘若不得已还要去掉一件,这两件先去掉哪一件呢?’孔子回答说:‘去掉仓廪。虽然没有了粮食百姓会饿死,但死是自古以来就有之事,而如果让百姓失去了信义,也就失去了立国行政之根本’。”
田玉连饮三觞,面颊绯红。
吴起从田玉的三问中似乎是悟出了什么,他刚要开口,田玉笑口已先他而开:
“夫君可知,孔子《道之章》讲的是什么吗?”
吴起道:“此章,孔子讲的乃是当政者对庶民百姓要施以礼德。孔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意思是说,如若对庶民百姓仅只依靠法令刑罚,百姓虽不敢犯法,但因不知羞耻与是非曲直,终不能解悟根本;假如从礼义道德上加以引导,让百姓知道了怎么样为对,怎么样为错,就会用是非准绳约束自己。庶民百姓如若人人如此,国家自然也就治理太平了。”
田玉见每问吴起都能对答如流,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笑脸微微伸出手指又去端取酒觞,被吴起伸手按住:
“娘子且慢。”
田玉笑吟吟道:“为妾该当受罚的呀!”
“不。”吴起动情地道,“娘子今日所问,无一不是藉圣贤之言教为夫学必求成,日后为官以圣贤之道治国安邦,报效天下,可谓用心良苦,这一觞,为夫当饮。”
田玉甜甜地笑着:“那就你我同饮这一觞吧。”
夫妻双双高高举起了酒觞。
窗外细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歇下来,圆圆的月亮悄无声息地高悬在渐渐离散的云隙中,笑望着人世间这对志同道合的恩爱夫妻,遥遥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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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仕途
第三章 步入仕途
1
吴起婚后第三年,田玉生下一个又白又胖的儿子,吴起年近三十方才得子,欢喜得从心里一直笑到脸上,他俯着身子,双臂拄着床榻,望着儿子黑乎乎的胎发,半睁半闭的小眼睛,高高隆起的小鼻子儿,嘬着的小嘴儿,嫩红的小脸儿,看个没够。
田玉侧斜着身子躺卧在床榻上,笑望着吴起道:
“别看啦,快给儿子取个名字吧。”
“对,对对对!”吴起口里说着,但他的目光仍然没有离开喜欢不够的儿子,“取个什么名字呢……?儿子,你说!”
田玉忍不住笑出声来:“夫君你真是,他刚刚生下来,会说话么?快给儿子取名字吧。”
“取个什么名字好呢……”吴起动起了心思。
田玉:“若是给儿子取单名一个‘期’字,夫君你看可好?”
“‘期’,取名‘期’字。”吴起不解地笑望着田玉:“娘子给儿子取名‘期’字,何意呀?”
田玉甜甜地笑道:“期,望也,盼也。为妾期盼着儿子长大以后象夫君,胸怀大志,奋发有为,显名天下。”
吴起:“为夫不过一布衣耳!”
田玉笑道:“夫君入列朝班,不过早晚之事,待妾父来鲁,荐夫君于鲁相,定会用夫君做大夫的。”
转年二月,田居来到鲁国探视外孙,在与吴起几日长谈之后,觉得吴起兵法已经学成,于是便把他举荐给了鲁相公仪休。
公仪休已年过古稀,自先侯鲁悼公三十六年为相,至今已四十年,是时下诸侯国国相中做相时间最长的一个,也是时下诸侯国中威望最高的国相。几十年来,在各诸侯国中一直广为流传着《鲁相不食鱼》的故事。说的是公仪休初为鲁相时,有位客人给他送来了几条鲜活的红尾大鲤鱼,他执意不收,客人道:“听说你最爱吃鱼,所以才送与你,你为何不收呢?”公仪休道:“正因为我爱吃鱼,所以才不能接受,现在我为国相,所得的俸禄足能供给自己吃鱼,如果因为接受别人送给我的鱼而被免了职,谁还再供我鱼吃?你还是提了回去吧。”为了避免再有人登门送礼,公仪休居然从此再也不吃鱼了。由于公仪休以身作则,奉法循理,故而百官自正,食禄者不敢与下民争利。公仪休是国相,也是托孤之臣,国君鲁元公做太子的时候是一个只知吃喝玩乐、游手好闲的主儿,先君鲁悼公很不放心,担心日后姬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