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帅,主席身体还好吧?”刘韶华有点心神不宁地问道。他也是最早跟方云的老人之一,从方云在天门洞起步一直到现在,他都是对方云忠心耿耿。
“好。刘将军,你不用担心。这次事件,主席没有怪罪任何人。主席自己把责任全部承担了。我们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尽心尽力,全力以赴地打好这一仗。”孙仲伦显然明白他的言外之意,温言说道。
刘韶华心里的石头放了下来,要是真的追究下面的责任,作为东北军分区司令的他是绝对逃脱不了牢狱之灾的。所以,当他听说方云不追究下面的责任,而且又主动承担了责任,心情放松之余,不由又想起了当年在桐梓天门洞山洞中那位侃侃而谈的青年,往事种种,一一在他脑海里闪过。一时之间,刘韶华心绪涌动,眼角一热,流下泪来。
孙仲伦见刘韶华突然流泪,不由吃了一惊,还以为他是担心责任问题而保守压力。孙仲伦掏出手帕递给他,开解说:“刘将军,事情已经是过去了,不必太过介怀。”
刘韶华接过手帕把眼角的泪痕抹干,知道他误会了,解释说:“元帅,您误会了。我只是想起当年的一些往事,一时感慨罢了。倒让您见笑了,惭愧啊。”
“哪里话,这也正是显示刘将军是一个性情中人嘛。”孙仲伦笑了。他的思绪又回到了入侵苏军的身上,想想对手是苏军的总参谋长,他的心头不由火热起来。
“好吧,就让我来会会这位苏军总参谋长。”孙仲伦胸中充满了激情和斗志。
同一时间,帝都北京国防部作战局会议室,大汉帝国三军的所有能到会的高级将领都汇集在这里,准备聆听帝国最高统帅方云的训示。苏联对大汉帝国的突然进攻,让这些高级将领都感到无比的愤怒和屈辱,这些将领已习惯了自己的军队先发制人,不料却被苏联老毛子摆了一道。如果说此前对方云坚决以苏联为假想敌抱有一些成见的话,那么现在个个都恨不得把苏联给生吞活剥了。苏联出人意料的进攻,给这些高傲的将军们的脸上狠狠地来了一记响亮的耳光,把他们打清醒了。
方云的脸色依然是平静如常。虽然对苏军的突然进攻感到吃惊,但是很快他就看到了这次事件背后的玄机。说实话,他这次出兵攻打苏联,是引起了军中一部分人的不满,他用自己的铁腕把这些反对的声音全部压了下去。苏联的宣战给他了一个非常契机,证明他以前采取的排苏政策是有远见性和前瞻性的。眼下,整个大汉帝国的民心、士气非常旺盛,还真要感谢斯大林的这个宣战声明。不光是国内,就是在国际上,他也有理由站得住脚。估计美国政府也是被这件事情弄得不知所措吧。想到这里,方云的心情突然美好起来。
走进作战局会议室,方云立即感觉到了会议室里面有点怪异的气氛。是安静,太安静了。所有来参加会议的将军们都笔直地站在会议桌两边,一言不发。
方云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在心里笑了起来,他已明白了这些将军们的心思。他走到会议桌的上位,扫视了他们一眼,说:“怎么?是不是感到非常的不服气?几乎是被苏联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那还不简单,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我们打回去就是了。”
方云的语气非常轻松,这让做好准备被呵斥的将军们非常意外,同时心里都没来由地一松。
“好了,全部坐下!是叫你们来开会的,不是来罚站的。”方云轻轻地挥了挥手。将军们互相望了一眼,坐了下去。
方云说:“这次被苏军突袭,主要责任不在你们,在我!是我对事情的变化估计不足,判断上出现了失误。但这并不可怕嘛,我们在前线的部队打得非常英勇,非常有谋略,打出了我们大汉军队的军威。”
语气一转,他说:“苏联人目前的攻势可说是成功的。在一个点上,忽然涌进那么一大堆的敌人,我们的压力是巨大的。可是,机会也是巨大的!只要我们能够把涌进来的这一大堆苏军吃掉,那么可以想像,西伯利亚还如何挡得住我数百万大军的推进?”
会议室里是静悄悄的,只有方云的洪亮的声音在回荡。
事实证明,方云勇敢地承担了这次事件的全部责任,不但消除了军队的不安的因素,也消除了政府部门的不安因素,更消除了广大社会民众的不安因素,因为他们都看到了一个有责任心的总统,一个敢勇于承认自己错误的主席,让他们对自己的党和政府更加具有了信心,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更加努力地工作着。特别是在军队中,从将军到士兵,都憋了一口气,都在心里暗暗发誓,将用自己的热血狠狠地打击侵略者,部队的士气达到空前的地步。
在湖南边远山区某个僻静的小村庄的一个小院子里面,有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院子里的榆树下,一动不动。在他脚边,丢满了烟头。他手里拽着一份《中华日报》,已经被他抓成一束,但是报纸的头版标题还是隐隐可见的——苏联悍然入侵!大汉帝国又到了危急的时刻!
这时候,院子里面的屋子门开了,走出来一个青衣妇人,来到那人身边,柔声说道:“泽民,还是回屋歇歇吧,你都这样一动不动地站了半天了。天气这么冷,有什么事情,你回屋坐着慢慢想,啊?”
“你回去!不要管我!让我一个人站着好了!”华泽民的语气非常粗暴,显然心情不是很好。
青衣妇人拿他也没有办法,低头想了一下,走出了小院门。
过了一刻钟。青衣妇人又出现在自家门口,和她一同回来,还有一个年约六十岁,身穿一件半新的灰色军大衣的老头。青衣妇人向站在树下的华泽民指指,就站到一边不说话了。
老头径直向华泽民走去,开口说:“老华,天气够冷了。我那里有你爱吃的红烧肉,要不要一起喝上两杯?”
华泽民看了老头一下,狠狠地瞪了站在不远的青衣妇人一眼,说:“老张,我没有这个心情。你回去吧,我再站一会儿就好了。”
“那好,我也陪你站站。随便唠叨几句嘛。来,抽支烟。”被华泽民称为老张的老头,摸出一包香烟,递了一支给他。
华泽民接过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这个老张,也就是前社会党政治局常委张问天,和华泽民关系一直不错。点了烟,华泽民深深递吸了一口,然后把不知道在肺部绕了多少圈的烟雾吐出来,开口说:“老张啊,这帮苏联人果然是不安好心啊。从工农革命时期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安好心。”
“早年在革命军的时候,就来了个李克、王明山,现在倒好,自己赤膊上阵了。可叹啊,要看清楚这点,不容易啊。”张问天也有点感慨。
“不得不承认,我们在认识上,还是走了弯路的。代价沉重啊。”华泽民的语调开始低落起来。张问天知道他在感慨什么,一时半刻也涌起了剧烈的情绪,自己为国家为民族革命了一辈子,到现在却是落得流放偏僻地区的下场,也是没有料到的。不过,他和华泽民都清楚,这是方云看在周卫国他们的份上,手下留情了。
一时之间,两人默默无语起来。
站在一边的青衣妇人有点急了起来,本来是想让张问天来劝劝华泽民回屋的,现在倒好,两个人一起站在树下,天寒地冻的,两人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怎么受得了?她想了一下,走进屋里,不一会儿,就端了一盆烧得旺旺的炭火走了出来。
张问天首先反应过来,不由暗责了自己一声,一拍华泽民的肩头,说:“走走,到我那里去,我们好好谈谈。要不然,陈青同志要有意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