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看着我,低声道:“无论如何,我只希望你开心一些。就当 是……为了自己的身子。”
听他这么说,我心中总是有些感动的,他是皇帝,是天下至尊,何曾这么低声下气的求过别人。
我回过神,顺治已下了御辇,站在那里望着我,我连忙跟着下去,走到他身边,却又不禁失了神,刚刚一直没留意,现在却看得清楚,在他腰间挂着的,除了平日里带的玉饰香囊。还有一块青色的玉佩。玉料普通,不十分抢眼,但边缘处却有着一片霞色,赫然就是在七夕之夜我送与他地“永结同心”佩。
我鼻子一酸,这块佩在他误解我要谋刺乌云珠之后,便再没见他带过,就算我们甜蜜之时也不曾,我还心酸地认为他已将这佩扔了,没想到,今日会又出现在他身上。
我随着他步入大殿之中。脑子里乱糟糟的,甚至忘记了紧张,至到我坐到御座之旁,看着下面一片红顶子,心跳才不由自主的加快,我怎能不紧张呢?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朝中大臣。其中还有不少历史名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同样的话。在他们口中说出比后宫那些莺莺燕燕们雄厚成千上万 倍,在乾清宫宽阔的大殿内,余音绕耳。
我尽力保持着脸上温和的笑容,端身而坐,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失态于此。顺治朗声道:“众位爱卿平身。”瞧他那自然的神态,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
“谢皇上。”众臣呼呼啦啦的起身,束手立于两旁。这时我才看清他们,站在左下首第一个干干瘦瘦的小老头,一定就是索尼了,他不像想象中精明能干地样子,相反,倒好像没睡醒一般,双眼总是似睁还闭的,好似随时都能睡着一样,在他身侧的一位,倒是面色红润,只是双目突出,双唇紧抿,长得一副“威武不能屈”的样子,这应该就是那位敢与恶势力斗争,最后惨死于恶势力手下的苏克萨哈了吧。
右侧为首的,是一个矮胖子,这个……很难想像鳌拜是个胖子,应该不是他,那就只能是四臣中地遏必隆了,胖胖的脸上始终挂着温和地笑意,只是不经意抬眼时,才能看到他微眯的小眼睛中那一闪而过的精芒。
遏必隆身边的不用说,就是宰了老苏的那个“恶势力”鳌拜了,不过……真地是鳌拜吗?他大约四十多岁,个头很高,却不像电视中演地那么“威猛过人”,没有瞪圆的眼睛,没有卷曲的大胡子,长相称得上是相貌堂堂,身上甚至带着一丝儒雅之气,这个就是满洲第一勇士?大清地“巴图鲁”?我不禁有些怀疑,可是,他站的位置明明应该是鳌拜的地方嘛。
站在下方的鳌拜似是感受到我的目光,稍一抬头,目光从我身上扫过,他的眼中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感情,我顿时打了一个冷战,身上的血液好像在慢慢凝固,只是一瞬间,他看清了盯着他的人是我,如刀的双眼立刻转为温文的笑意,接着迅速低下头去,转变之快让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仍有些僵硬的身体告诉我,刚刚那种像是被豹子盯住的感觉是真的,好像我只是他爪下的猎物,他只需一伸手,就可置我于死地。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杀气?
慢慢的收回目光,才发觉我竟出了一身冷汗,顺治忧心地看了我一眼,我给他一个僵硬的笑容,他无声轻叹,转过头道:“宣英使晋 见。”
“宣——”
尖细悠长的声音一声接一声的传至殿外,接着,一队英国佬身着华服来到殿门之处,为首的,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高大男子,灰褐色的头发,湛蓝的眼珠,英挺的五官,雪白的领子,褐色的马夹,肥大的马 裤,配上英国服饰中特有的泡泡袖,整个人显得帅气十足,只是脸上那高傲又带着一丝讥讽的神色,让人有些不敢恭维,看这架势,这个想必就是使节团的团长,英国国王的妹夫,姓霍克名乔治的那位孤傲人士 了。
在他身后的,是一位超级美女,一头金黄色的波浪卷发,雪白的肌肤,碧绿的双眸,褪去厚重的外袍后,露出低胸收腰大蓬的裙子,袖子到手肘处由两条长长的飘带收紧,裙摆之上缀着各色宝石,像是童话中的白雪公主一样,她的身份自是不用再猜,只有高贵的公主配才拥有这么华贵的礼服。
这么一大帮老外站在
让那些大臣们有的瞪眼,有的摇头,有的一边叹息一 胸口上瞄,真是失礼至极。
在通译的高唱下,英使们分别排开,一队男士,一队女士。为首的霍克团长开口说:“大清国皇帝陛下。我代表大不列颠国王向您致以最诚挚的问候,此次查理二世陛下派遣我们前来贵国,希望能与贵国永远交好……”
絮絮叨叨老半天,说得都是些毫无营养地场面话。
“……两国友谊长存。”
等他说完,跟着他们前来地通译又以中文大声复述了一遍,接着又将使节挑重要的介绍了一下,英使们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双膝跪倒,轻轻磕了个头,而女士们则被优待只行了个扯裙礼,真不知他们是如何说服这些傲慢的英国人行跪拜之礼的。英国最高礼节也只是单膝跪倒,这种又跪又磕头,相信他们是头一回遇着。
因为双方语言不通,所说的话只靠中间的通译传达,我发现这个通译很不厚道,明明很有礼貌的一句话经他一说生硬至极。以至于乔治霍克的脸色一直都不那么好看。
在乾清宫正殿的一侧,已备好了长长的条案。双方落座,一侧坐着陪吃地大臣,一侧坐着英使们,我则与顺治坐在条案尽头的位置,顺治也不废话。略寒暄了几句。便挥手传膳。
一个个宫人端着闪亮的带盖银盘入内,分列于英使背后,待全部站好后。齐齐上前一步,将银盘置于英使面前,顺治疑惑地望了我一眼,我微微一笑,朝着领头的卢山微一点头,卢山率先将乔治身前的银盘盖子掀开,其余宫人全部照做,银盘内放置着一只全白的瓷盘,盘中是卢山地秘制牛排,瓷盘两侧只简单的放置了一对刀叉,乔治看清盘内地食物后,显然有些吃惊,那些王公大臣们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我朝着那通译扬声道:“英使远道而来,想必很想念家乡的食物,本宫特意备了一些简单的菜式,希望各位来使喜欢。”
看吧,我就说这个通译不太正常,我说了长长的一串,他只简单的译成“请用”。
乔治朝我略一点头,他地夫人,坐在他身旁地索菲公主冲着我优雅的一笑,接着便拿起刀叉,小口地品尝着食物,接着脸上现出极为赞赏的神色,其余英使一边保持着自己地绅士风度,一边风卷残云的享受着美食,看得出,他们对这款新式牛排满意至极。
随后,宫人们又奉上特酿的葡萄酒,说起这葡萄酒,还是我无意中提起,才从卢山口中得知,原来早在唐朝时,中国便已有了自己的葡萄酒,王翰还有诗云:葡萄美酒夜光杯。只是那时葡萄酒还没形成真正的体系,至到元代时,葡萄酒开始渐行于中华大地,其中以山西出品的最为香淳,现在更是每年做为贡酒献入宫中,我不禁有些汗颜,中华民族的智慧果然不比任何一国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