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安一笑:“船家不打过河钱。”
“噢,”王义明白了,从怀之取出一锭银子,“足色十两,照例奉上。”
刘安袖起来:“对不起,今天要加码。”
王义感到为难:“我只带来一锭银哪,这样吧,回府后我禀报晋王,保证另有犒赏。”
“我说过了,船家不打过河钱。”刘安故意卖关子,“今天要通报这件事可是关系重大呀,耽误不得。”
王义着实为难了:“这,如何是好?”他深恐误了主人大事,不觉手触摸到胸前,毅然掏出了赤金护身符:“刘公公,以此做抵押,如何?”
刘安接过抚摩片刻:“一看便知此乃你传家之宝,到我手中,可就赎不回去了。”
王义顿了一下:“好吧,不赎就不赎,快将情况告知与我。”
刘安发问:“你这是何苦呢?论身份你不过一个奴才,犯不上为主子如此做出牺牲。”
“刘公公此言差矣。俗话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晋王待我天高地厚,我本沿街乞讨孤儿,非晋王收留,焉有衣食不愁的今日。为了晋王,莫说这传家宝,便性命也心甘情愿。”
“好!”刘安把护身符又塞给王义,“晋王有你这样忠心无二的奴仆,也不枉为人主,我刘安夫复何求呢。你快回去告诉晋王,抓紧做好准备……”
王义听罢,深感情况既重要又紧迫:“刘公公,我代晋王谢过。”深施一礼又说:“请放心,晋王一定重重有赏。”
“不要说奖赏了,你赶快回去报信要紧。我也得即刻回宫,万一圣上呼唤不到,岂不糟糕。”刘安一阵风似的走了。
王义也一路小跑奔回晋王府。见杨广、萧妃及宇文述等正在欣赏歌舞。八名少女,歌正浓舞正酣。王义慌慌张张跑进来,杨广大为不悦:“王义,你如此慌张失态,成何体统?”
王义喘息未定:“王爷千岁,我有要事回奏。”
杨广还想看歌舞,有几分不耐烦:“说吧。”
“请王爷摒退左右。”
“什么事,你神神秘秘的。”杨广看歌舞正在兴头上,“等会儿再奏吧。”
“千岁,事关重大。”
杨广只好挥手,令舞女和左右退下,只留宇文述在场:“好了,有话快讲。”
王义明白宇文述乃晋王亲信,也就不避他了。他把刘安的话复述一遍。
杨广腾地站起来:“当真?”
“刘公公就是这样说的。”
宇文述迫不及待地插嘴:“王爷,此事非同小可,这帅印势在必夺呀。”
萧妃不以为然:“什么好事!带兵平陈,要远离京城,军旅艰苦自不必说,况且刀枪无眼,万一有个闪失如何是好?”
杨广沉吟。
宇文述急忙说:“千岁犹豫不得,只有建功立业,才能在万岁、百官心中树立形象,才有问津太子宝座的可能。”
杨广已拿定主意:“对,这帅印势在必夺。”
萧妃仍欲阻拦:“王爷,安居晋王之位免生事端,少生烦恼;谋夺太子之位,万一画虎不成可就反类犬了。”
“妇人见识。”杨广此刻满怀豪情胸中激荡,“男子汉大丈夫为人一世,谁不想建功立业青史留名,安享富贵有何乐趣。”
“富贵从来难以安享。”宇文述提醒杨广,“如今不谋太子之位,只怕日后杨勇登基,容不得你安坐晋王之位。”
“有理,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杨广吩咐王义,“立刻做好准备,迎接父皇与母后到来。”
于是,晋王府上上下下一齐行动起来,要以假相骗得文帝与独孤后的好感。
与此相反,太子府内却正是歌舞升平其乐融融。杨勇自纳云昭训,几乎日夜厮守在一起。云昭训不只才色双绝,又极善逢迎。喜得杨勇心花怒放,粘得杨勇片刻难离。
今天日上三竿之后,杨勇与云妃高卧方起。使女们侍奉梳妆完毕,天色已近午时,就在寝宫中传膳开宴。长几之上,美味佳肴,水陆毕集,杯盘罗列。杨勇手执金樽,并不急于宴饮。他对云昭训说:“爱妃,我与你投壶赌酒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