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出口兰宜就觉得是一句蠢话,果然沂王冷笑道:“本王被人抛弃,当然要来讨个公道了。”
“……”兰宜当没听见,转而低声道,“你来了,京里怎么办?外面传你重病垂危了。”
现在看,这四个字显然没有一个字是真的。
刚才折腾那一阵,足够她清楚沂王身上什么伤口都没有,他也没病。
沂王淡淡道:“本王闭门养病,外面么,爱说什么本王自然没空去管。”
兰宜明白过来了,情况不只像窦太监说的那样,沂王不但病是假的,他甚至人都没留在京里,借着闭门的名义直接赶到淮安府来了。
“窦公公不知道?”
窦太监如知道,就不会催她走了,显然也被蒙在鼓里。
“本王是临时决定的。”沂王语声更淡。
兰宜:“……哦。”
她一时也不知说什么了,该问的似乎都问过了,沂王人没事,别的她也不那么关心。
沂王斜瞥她的目光越来越冷,脸渐渐沉了,之后收手,连她的肚子也不摸了。
“你就这样?”他坐起来,气势汹汹地质问。
兰宜被问懵了,无辜地仰躺着,嘴唇微张:“啊?”
沂王与她对视,良久,表情有点颓然,又无可奈何,俯低身来,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为你牵肠挂肚,你是不是都不懂啊?这也要本王明说吗?”
兰宜竟承受不住他目光的分量,下意识垂下了眼。
“王爷不是只有一点真心吗?”
“你连一点都没有。”沂王没好气道,又伸过手来捏了她脸颊一把,迫使她重新看向他,“你还好意思挑剔本王?”
看了没一会,兰宜再度别过眼去。
她没法长久地看他。
沂王怒了:“你怀着本王的孩子,还嫌恶本王?”
兰宜反唇相讥:“王爷又懂得什么呢。”
她不敢看他。
因为怕她的眼神泄露她的心意。
他近千里地亲身追至,她怎么可能,不受震动呢。
他们之间的问题仍然存在,但至少这一刻,她不想去想那么多了,她也不想跟他吵架了。
兰宜拉过他的手,放回肚子上。
沂王怔了怔,他是极想挣脱的,她的力道一点都不大,但不知为何,他一点也动弹不了,僵直着手臂由她作为。
这次是兰宜将手盖在了他的手掌上,然后她不再说话了。
沂王疑惑了一会,不过他其实很累,他半夜才到,又召集窦太监等说了一阵子话,之后才由窦太监领路,敲开香远斋的门来这里休息,总共没睡到两个时辰。
他就也沉默了,安静地看着外面天色一点点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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