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赶紧捂着她的嘴,以免惹老太太生气,她小声地说:“它昨晚没回来,肯定还在镇里,我们去找它。”
罗老太太实在是害怕老鼠,这年头不仅人饥饿,老鼠也饿啊,乡下不时传出饥饿的老鼠啃孩子、啃老人的故事,罗老太太年轻时,亲眼看过一个刚死的老人脚趾头被啃了三只,不知道是她先死老鼠再啃,还是因为被老鼠啃了才死的。
罗老太太很后悔,她发誓以后一定会为那只猫养老送终。
得知老鼠出现的原因可能是和猫被吓走有关,罗老太爷发动家中下人出去找猫,另外还吩咐管家,如果找不到那只叫草草的猫,就多买几只猫回来。
幸好猫很快就被找到了。
三丫和四丫轮流抱着它,大丫下厨房给它炸小鱼干。
这次罗老太太再也没敢说费油之类的,甚至还让黄妈特意拿两大罐子油到厨房,默许了大孙女用油给猫炸小鱼干。
这桩猫鼠案在榴花镇流传了好些天,直到另一桩更轰动的事情发生,镇民们又有了新的谈资。
何三娘永远记得那天的事,她的命运从那一天转向另一个方向。
当她年老色衰,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却无一儿半女过来看望的时候,她总后悔自己当年太过天真,居然信了方得权的话。
幸好方得权后来也没什么好下场。
牡丹是在吃完苦药汁后听到这个消息的,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罗家明养外室?”她尖叫出声,“怎么可能?”
罗家明可是说过,对她爱得不行的,她的性格和模样是按着他的审美来长的,他还说最看不上哭哭啼啼的徐氏,为
了她,他甚至和罗老太爷、罗老太太对抗数年,只为了能纳她进门。
牡丹咬牙切齿,“一点是假的!肯定是你看错了,罗家明不会这么对我的!”
牡丹冷声道:“什么叫私闯民宅?我不过想来看看抢走我男人的寡妇长啥样……啧,原来是个克夫的贱人。”
“没问题,想进来听大戏的一人一文钱!”
牡丹也冷笑起来,红色的唇如同染了血,“先来后到的规矩懂不懂?”
“你让开!”牡丹的眼睛猩红,罗家明这是什么意思,将那女人当宝贝似的护在身后,他难道忘记曾经答应过她的事?
“你以什么身份质问我?”何三娘冷笑道,“二爷的正房太太徐氏都还没发话呢,你有什么资格来我家为难我这个主人?”
牡丹虽然对罗家明不见得有几分真心,但知道后还是挺开心的。
两人转头看过去,只见被撞开的大门外,站着一个穿着红色绣花旗袍的美艳女子。
吐完后,她虚弱地说:“抱歉,家明,你身上的鱼腥味太重了,我闻着难受,并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何三娘当然不会说,她不想让外人知道自己和罗家明勾搭在一起,即使已经有邻居猜到,只要他们不说,她就假装自己的脸皮还在。
何三娘的手艺不错,正好罗家明也饿了,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说着,她从钱包里掏出一根烟,旁边的桃花很有眼色地为她点上,她吸了一大口,将烟圈朝何三娘脸上吐,呛得她直咳嗽。
正说着话,突然门口发出一道“砰”的声音。
他迅速地将沾了鱼汁的长马褂脱下,欣喜地说:“三娘,你这是怀了爷的孩子了!”
她上下打量小寡妇,眼神凌厉,恨不得化成刀将她千刀万剐。
“我怀孕了?”何三娘装出一脸不敢置信,喃喃地说,“怎么可能?我以前和亡夫在一起两年时都没怀上。”
“这……说不定是弄错了。”何三娘故作一副又惊又喜的模样,低头摸着自己的肚子。
左右邻居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赶紧呼朋唤友过来凑热闹。
她双眼死死地盯着屋子里搂在一起的两人,眼中迸射的怒焰,仿佛能将周围的一切点燃。
他朝牡丹道:“牡丹,你听我说,我心里还是有你的!只是你也知道的,罗家的事是我爹娘说了算,所以我一直希望你能怀上孩子,这样我爹娘就能同意你进门……”
恰好这几日,老鸨有事外出,不在怡红院里,没人能拦得住牡丹,让她顺利地走出怡红院,气势汹汹地来到寡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