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二姐实在忍无可忍,使劲儿一甩,挣脱开了张巡长的手,也许用劲大了点儿,弄得他一个趔趄,险些没来个嘴啃泥。
张麻子有些恼火了,悻悻地说:“卫老板,你的事到底是办还是不办?我可跟你说实话,上面正让我汇报这件事的根本缘由,只要秦家那头不追根到底,这两人的案子全凭我折腾,我要想弄死他们俩,比捻个臭虫还省事……”
这几句话够厉害,真把卫二姐镇住了,张巡长见此机会如饿虎扑羊一下子搂住了卫二姐。
在此紧急时刻,“咚”的一声,一块大砖头从窗外扔了进来,正砸在张巡长的脚上,张巡长吓了一跳,蹦到一边,大骂道:“他妈的,哪个不知死的,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卫二姐趁机闪到门外,来到院中,冲着张巡长喊道:“张巡长,你可记着,你和侯三那笔交易的字据可在我的手里,你要是说话不算数,可别怪我不客气!”说完便消逝在茫茫的夜雨之中。
三十七、陈半仙算卦
寿宴的那一次惊吓后,秦老太太当晚就发了高烧,满口呓语,呼天叫地,胡说八道。一会儿说自己是王母娘娘派下来的,一会儿又说,猪八戒在高老庄娶的就是她。白天还好,有时癔癔症症地发呆,到了晚上就发作,搅得阁府不宁,人人惊恐。请了不少名医高手,不是被她又踢又打地骂出来,就是喝了汤药反而病情加重,弄得秦治邦整日愁眉紧锁,唉声叹气。他恶狠狠地发誓:不把这两个做包子的宰了给母亲报仇,难解心头之恨!举手无措之时,有人给他出主意,找个人来算一卦,可秦治邦毕竟见过些世面,他不信这一套。
这天,陈半仙摊前围了一大群人,只见他摇晃着大脑袋,口中念念有词,唾沫四溅地自语着:“诸位,相面算命乃江湖一绝,上通天文,下看风水,前知来世,后卜余生,百卦百灵,千试不爽。不信请哪位先生、太太、公子、小姐相上一面,不灵、不验,立刻砸我的卦摊。”虽然他口若悬河,但仍没有一个人上钩,见此不行,他又换了种口吻:“列位不肯相面,那就测个字,家父曾遇真人,得其‘砚池抛风’,堪称闯遍江湖无对手。我得家父真传,百测百验,无一不应。不信哪位试一试?”正等着有人答腔,陈半仙忽然发现白牡丹心事重重地走了过来,陈半仙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上前一把拉住:“这位大姐,说个字吧,这卦白送,只为让众人看看我说的假与不假。”
白牡丹心中有事,哪有心思,但陈半仙却揪住不放,白牡丹抽身不得,又一想狗子哥生死未卜,算一卦也未尝不可。稍一犹豫,围观的人群起哄更欢了。
一个说:“大姐,说个字看他灵验不灵验!”
另一个:“答应他,算得不灵我们砸卦摊?”
陈半仙也央求道:“大姐,你就答应吧。”
白牡丹也是个急性爽快人:“好,我答应,说个什么字呢……?答,你就测这答应的答。”
白牡丹说完后再一看,陈半仙已经拿上了架,坐在一旁,紧闭双目,慢悠悠地说道:“大姐所问何事?”
“问嘛事?”白牡丹感到突然,一下子没准备,“这……”
“这还用说,看这大姐年方二八,风姿可人,肯定是问亲事呗。”不知哪个坏小子冒出一句,又引来众人哄笑,白牡丹也羞得满脸通红。
陈半仙却不再言语,双手向下一摆,众人也都沉默下来,只见他在空中把这“答”字比划了几下,然后煞有介事地问道:“不知大姐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本来只作玩耍,这一下当真了,骤然紧张起来。
“这……”陈半仙故作深奥,“问亲事,这个‘答’字可不太好……”
“为嘛?”白牡丹此时已顾不得羞涩瞪眼问道。
陈半仙又在空中划了一下:“你看这‘答’,上边是个‘竹’,这‘竹’字,一边一个人,虽然是两人并在一起……”
“两人并在一起,不正好成双成对吗?”周围观众也被陈半仙吸引住了,不由自主地问。
“非也,非也。”陈半仙还不睁眼,“虽然两人并立,可每人下面各有一竖,自成一家,毫无关连,虽近犹远,不能成双。”
白牡丹此时恨不得砸了这卦摊:“你……!”
这时人群中有人提醒道:“不对,‘答’字除了上边‘竹’字头,下面还有一个‘合’字呢。”
“对呀,还有‘合’字呢!”白牡丹顿时也来了精神,“陈半仙,哪有测字测半个字的?你说是不是?”
“慢来,慢来,大姐你是太着急了,敝人下面还有话要说呢……”
“那你快说!”白牡丹有些迫不及待了。
陈半仙又摇起他的大脑袋,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凝固了。
四十二、一块手帕
一看牢头又要关门卫二姐抢在赵大楞前边,顺手塞给牢头一包碎银:“大爷,我们这官司吃得冤啊!俗话说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求大爷行个好,叫我们探探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