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之间,天空突降巨目,得知前往幽冥世界的路如此难走,又看到几人连番被勾魂,那白衣的勾魂使者,甚至连未满十五的孩子也不放过,用完以后,那些人就不见了,想必是把他们吃掉了。
不出片刻,又听到未央宫中,传来声声鬼号,又过了半日,天空突然出现嘶哑的鸟鸣,白骨巨鸟从天而降,转瞬消逝。
整个大汉一片静默。
长安城中,不少百姓手持黄豆,低声交流。
“鬼怪怎的离开天目,来到大汉了?”
“莫非……鬼界侵入大汉了?”
这个猜测得到了众多响应:“定是如此!那骨鸟,哪像大汉会有的东西,无有羽毛,骨又透风,怎能飞得起来?”
“若是鬼界侵入大汉,那位,会不会要打鬼界啊。”长安居民手指未央宫方向。
听到这话,众人一片沉默:“……”
这可真不好说。
众人心中划过一个念头:“突然感觉匈奴也没那么难打了呢……”
正当长安城中,百姓思路千回百转时,主父偃与一队陛下心腹将士,带着层层把守的鬼表,离开未央宫,走入长安街道内。
他乘着公车,右手搭在左手掌心,盘算着如何按照陛下的意思,充分利用鬼表,历练大汉军士的胆量。
正思考着,周围刺目的目光,一阵阵传来,还有声声低语。
主父偃今日心情颇好,他眼中含笑,将目光投回街边。
就看到那老老少少面色似乎更加惊恐。
别的大官是什么人,长安居民未必清楚,可主父偃是什么人,长安城谁不知道!
此人有才得宠,人生里却几乎抛弃了“以和为贵”这个词,行事毫不顾忌仇人多寡。
甚至还有人私下说,如何能见到他如此春风满面,要么,是主父偃死了,要么,是大家都死了。
……所以,他刚刚果然是被勾魂使者勾了魂,现在回来的,到底是人是鬼啊?
公车颠簸一下,主父偃凝神细看,是一粒散落的黄豆。
他立刻明白过来,原来是都把他当鬼了,他嘴角一勾,向护送鬼表的护卫伸出手。
护卫看他脸上春风拂面的微笑,正月寒天,硬生生出了一背冷汗。
主父偃拿到钟表,侧头看向长安百姓:“我已得使者点化,脱离人身,可驱鬼驭邪。”
百姓们:倒不是不信,主要是不太敢信。
主父偃向正前方伸出手,拨动钟表发条,数十鬼魂飞出,带着暖风,抚过整条街道。
温暖的鬼魂在寒冬中,带给百姓们一丝舒适体验,随后范围扩大,一直飞向田郊。
长安城外,正在拔猪草的农人突然感觉一道白影穿过身体,竟是一只白衣恶鬼。那白衣鬼魂身材瘦小,面目狰狞,脸上似乎有烧灼痕迹,正满地乱爬,徒劳地拿出一尺长的大针筒,戳田间的土地。
农人立刻吓得跳远开来,抓住猪草挡住眼睛。
真是可怕,这是哪里来的恶鬼!倘若他手中有黄豆,定然要狠与恶鬼搏斗个几个来回!
过了一会,他渐渐察觉周身温暖,一股暖流萦绕周身,随后就看遭霜的作物上,白霜似有解冻迹象,顺着叶片滴滴掉落。
好暖和。
他心中大惊,再看白衣鬼,心中感受立刻变化:这……这定是自家祖宗啊!专程回来救自家庄稼来的。
虽然面目狰狞,烧灼的伤疤一层压一层,看不清脸,可这身形,和他家祖宗还真有几分像呢。
农人抖抖索索摆出猪草,恭敬放在鬼医生身前,拜了一下:“多谢祖宗救我。”
虽然您这样子很可怕,怕是在鬼界吃了不少苦,但大汉人知恩图报,又都是自家子孙,哪能如此嫌丑爱美。
他看祖宗不嫌弃猪草,大为感动:“果然是自家祖宗,要是别家祖宗,看到供奉猪食,怕早就气到吃人了。”